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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卷二百五十 列传第一百三十八)(2)

  在晋既去,承宗自请督师。诏给关防敕书,以原官督山海关及蓟、辽、天津、登、莱诸处军务,便宜行事,不从中制,而以鸣泰为辽东巡抚。承宗乃辟职方主事鹿善继、王则古为赞画,请帑金八十万以行。帝特御门临遣,赐尚方剑、坐蟒,阁臣送之崇文门外。既至关,令总兵江应诏定军制,佥事崇焕建营舍,废将李秉诚练火器,赞画善继、则古治军储,沈棨、杜应芳缮甲仗,司务孙元化筑炮台,中书舍人宋献、羽林经历程仑主市马,广宁道佥事万有孚主采木,而令游击祖大寿佐金冠于觉华,副将陈谏助赵率教于前屯,游击鲁之甲拯难民,副将李承先练骑卒,参将杨应乾募辽人为军。
  是时,关上兵名七万,顾无纪律,冒饷多。承宗大阅,汰逃将数百人,遣还河南、真定疲兵万余,以之甲所救难民七千发前屯为兵。应乾所募辽卒出戍宁远,咨朝鲜使助声援。犒毛文龙于东江,令复四卫。檄登帅沈有容进据广鹿岛。欲以春防躬诣登、莱商进取,而中朝意方急辽,弗许也。应诏被劾,承宗请用马世龙代之,以尤世禄、王世钦为南北帅,听世龙节制,且为世龙请尚方剑。帝皆可之。世龙既受事,承宗为筑坛,拜行授钺礼。率教已守前屯,尽驱哈喇慎诸部,抚场犹在八里铺。象乾议开水关,抚之关内,承宗不可,乃定于高台堡。
  时大清兵委广宁去,辽遗民入居之。插汉部以告有孚,有孚谋挟西部乘间歼之,冒恢复功。承宗下檄曰:“西部杀我人者,致罚如盟言。”是役也,全活千余人。帝好察边情,时令东厂遣人诣关门,具事状奏报,名曰“较事”。及魏忠贤窃政,遣其党刘朝、胡良辅、纪用等四十五人赍内库神炮、甲仗、弓矢之属数万至关门,为军中用,又以白金十万,蟒、麒麟、狮子、虎、豹诸币颁赉将士,而赐承宗蟒服、白金慰劳之,实觇军也。承宗方出关巡宁远,中路闻之,立疏言:“中使观兵,自古有戒。”帝温旨报之。使者至,具杯茗而已。
  鸣泰之为巡抚也,承宗荐之。后知其无实,军事多不与议。鸣泰怏怏求去,承宗亦引疾。言官共留承宗,诋鸣泰,巡关御史潘云翼复论劾之。帝乃罢鸣泰,而以张凤翼代。凤翼怯,复主守关议。承宗不悦,乃复出关巡视。抵宁远,集将吏议所守。众多如凤翼指,独世龙请守中后所,而崇焕、善继及副将茅元仪力请守宁远,承宗然之,议乃定。令大寿兴工,崇焕、满桂守之。先是,虎部窃出盗掠,率教捕斩四人。象乾欲斩率教谢虎部,承宗不可。而承宗所遣王楹戍中右,护其兵出采木,为西部朗素所杀。承宗怒,遣世龙剿之。象乾恐坏抚局,令郎素缚逃人为杀楹者以献,而增市赏千金。承宗方疏争,而象乾以忧去。
  承宗患主款者挠己权,言督师、总督可勿兼设,请罢己,不可,则弗推总督。并请以辽抚移驻宁远。帝命止总督推,而凤翼谓置己死地也,因大恨。与其乡人云翼、有孚等力毁世龙,以撼承宗。无何,有孚为蓟抚岳和声所劾,益疑世龙与崇焕构陷,乃共为浮言,挠出关计。给事中解学龙遂极论世龙罪。承宗愤,抗疏陈守御策,言:“拒敌门庭之中,与拒诸门庭外,势既辨。我促敌二百里外,敌促我二百里中,势又辨。盖广宁,我远而敌近;宁远,我近而敌远。我不进逼敌,敌将进而逼我。今日即不能恢辽左,而宁远、觉华终不可弃。请敕廷臣杂议主、客之兵可否久戍,本折之饷可否久输,关外之土地人民可否捐弃,屯筑战守可否兴举,再察敌人情形果否坐待可以消灭。臣不敢为百年久计,只计及五年间究竟何如。倘臣言不当,立斥臣以定大计,无纡回不决,使全躯保妻子之臣附合众喙,以杀臣一身而误天下也。”复为世龙辩,而发有孚等交构状。
  有孚者,故侍郎世德子也,为广宁理饷同知。城陷逃归,象乾题为广宁道佥事,专抚插汉,乾没多。至是以承宗言被斥。凤翼亦以忧归,喻安性代。而廷臣言总督不可裁,命吴用先督蓟、辽,代象乾。承宗恶本兵越彦多中制,称疾求罢,举彦自代以困之,廷议不可而止。
  时宁远城工竣,关外守具毕备。承宗图大举,奏言:“前哨已置连山大凌河,速畀臣饷二十四万,则功可立奏。”帝命所司给之。兵、工二部相与谋曰:“饷足,渠即妄为,不如许而不与,文移往复稽缓之。”承宗再疏促,具以情告。帝为饬诸曹,而师竟不果出。
  初,方震孺、游士任、李达、明时举之谴,承宗实劾之,后皆为求宥。复称杨镐、熊廷弼、王化贞之劳,请免死遣戍,朝端哗然。给事中顾其仁、许誉卿,御史袁化中交章论驳,帝皆置弗省。会承宗叙五防效劳诸臣,且引疾乞罢,乃遣中官刘应坤等赍帑金十万犒将士,而赐承宗坐蟒、膝襕,佐以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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