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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田里的守望者(第19节)(2)



  不过他也引得我很开心。他这种人的确能引得我十分开心。

  “你的***怎样?”我问他。他最恨你问他这一类问题。

  “别着急,”他说。“你先靠在椅子上歇一会儿,老天爷。”

  “我早就歇过来了,”我说。“哥伦比亚怎样?你喜欢吗?”

  “我当然喜欢。我要是不喜欢,就不会进去,”他说。他这人有时候也很能让人腻烦。

  “你主修什么?”我问他。“性变态吗?”我是成心逗他玩。

  “你这算什么——滑稽?”

  “不,我跟你逗着玩呢,”我说。“听着,嗨,路斯。你是个聪明人。我需要你的忠告。我目前遇到了可怕的——”他冲着我重重地呻唤了一声。“听着,考尔菲德。你要是能坐在这儿好好喝会儿酒,好好谈会儿——”“好吧,好吧,”我说。“别着急。”你看得出他不想跟我讨论任何严肃的问题。那般聪明人就是这个毛病。他们从来不肯跟你讨论任何严肃的问题,除非是他们自己想谈。因此我就只跟他讨论些一般性问题。“不跟你开玩笑,你的***怎样?”

  我问他。“你是不是仍旧跟你在胡敦念书时候的那个姑娘在一起?那个极可爱的——”“老天爷,不啦,”他说。

  “怎么啦?她出了什么事啦?”

  “我一点儿也不知道。你既然问起,我想她这会儿大概在新汉普夏当婊子啦。”

  “这样说不好。要是她过去待你挺不错,老让你跟她发生最亲密的关系,你至少不应该这么说她。”

  “哦,天哪!”老路斯说。“难道这是一次标准的考尔菲德谈话吗?我马上要知道。”

  “不,”我说,“不过你这样说总不太好。要是她过去待你挺不错,老让你——”“难道我们非照着这个可怕的题目谈下去不成?”

  我不再说下去了。我有点儿怕他站起来离开我,要是我不住嘴的话。所以我当时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又要了一杯酒,我很想喝个烂醉。

  “你现在跟谁在一起?”我问他。“你愿意告诉我吗?”

  “你不认识。”

  “是吗,不过到底是谁呢?我也许认得她。”

  “一个位在格林威治村的姑娘。女雕刻家。你要是非知道不可的话。”

  “是吗?不开玩笑?她多大啦?”

  “我从来没问过她,老天爷。”

  “嗯,大概有多大啦?”

  “我想她都快四十了,”老路斯说。

  “都快四十了?嗯?你喜欢?”我问他。“你喜欢这么大年纪的女人?”我之所以这样问他,是因为他的性知识的确非常丰富。我认识的真正有性知识的人并不多,可他确是其中的一个。他早在十四岁的时候就破了身,在南塔基特。一点不假。

  “我喜欢成熟的女人,要是你问的是这个意思的话。当然啦。”

  “你喜欢?为什么?不开玩笑,她们在性方面是不是更好一些?”

  “听着。咱们把话说清楚。今天晚上我拒绝回答任何一个标准的考尔菲德问题。你他妈的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我有一会儿没再说话。我让我们的谈话中断了一会儿。接着老路斯又要了杯马提尼,还叫掌柜的再去掉点儿甜味。

  “听着,你跟她在一起有多久啦,这个会雕刻的姑娘?”我问他。我真是感兴趣极了。“你在胡敦的时候认识她吗?”

  “不认识。她到这个国家还只几个月哩。”

  “真的吗?她是打哪儿来的?”

  “好象是打上海来的。”

  “别开玩笑!她是中国人,老天爷?”

  “当然。”

  “别开玩笑!你喜欢吗?象她这样的中国女人?”

  “当然。”

  “为什么?我很想知道——我的确想知道。”

  “我只是偶然发现东方哲学比西方哲学更有道理。你既然问了。”

  “真的吗?你是说‘哲学’?你的意思是不是包括性一类问题?你是说中国的更好?你是这个意思吗?”

  “不一定是中国,老天爷。我刚才说的东方。

  咱们难道非这么疯疯癫癫谈下去不可吗?”

  “听着,我是跟你谈正经呢,”我说。“不开玩笑。为什么东方的更好?”

  “说来话长,老天爷,”老路斯说。“他们只是把***看成是肉体和精神的双重关系。你要是以为我——”“我也一样!我也把它看成——你怎么说的——是肉体和精神的关系。我的确是这样看的。可是关键在于跟我发生关系的是他妈的什么人。要是跟我发生关系的是那种我甚至都不——”“别这么大声,老天爷,考尔菲德。你要是不能把你的声音放低些,那我们干脆就别——”“好吧,可是听我说,”我说。我越说越兴奋,声音就未免太大了一点。有时候我心里一兴奋,讲话的声音就大了。“可我说的是这个意思,”我说。“我知道那种关系应该是肉体和精神的,而且也应该是艺术的。可我的意思是,你不能跟人人都这样——跟每一个和你搂搂抱抱的姑娘——跟她们全都来这一手。你说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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