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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边小镇的故事(第十节)(7)



    一般而言,保健所、疗养所都很欢迎像义三、民子这样的刚刚结束住院医生活的年轻医生。这种地方工资低,升迁的机会少,很多人干一段就会辞职不干的。所以,比较缺少人手。

    总而言之,用不了多久,民子也能调到和义三相同的疗养院的。民子打算在情况允许的条件下,争取和义三一起干医生。这不但可以成为她眼前的喜悦,也可以成为她未来的纪念。

    桃子等义三要离开家时,让义三做出保证。

    “星期六要回来吃饭。你要是忘了,我就还捣蛋,吓破你的胆。”

    “现在没有牙膏照片比赛了吧。”

    义三笑了笑,说。

    “你这个人总是迷迷糊糊的。要找你的毛病,拿你开心,有的是机会。”

    来到疗养所,义三最为吃惊的是,这里病人太多,可病床又太少。贫困与结核的发病,形成了恶性循环。针对这种状况,最近义三打算研究几种新药以及早期治疗方法。

    疗养所位于武藏野的绿色地带。这座木造的朴素的建筑为红枫、杉、松的丛林所环抱。男性病人的病房就像以前的兵营宿舍,一条从头到顶的通道,两侧各有二十张病床。

    病情极重的病人才能住到单间病室。可这种病室只有十间——

    禁止婴幼儿进入室内——

    重病病房,请放轻脚步行走。

    到处都贴着注意事项,用来提醒探视病人的来访者。

    有一个患肾结核的年轻的重病人。他是根据福利保障法进的医院。住院这么久了,可义三却没看到有家属来看望他。以前,他曾做过一个肾的手术,一度出院,后又复发。但不能再做手术了,只能采用些临时的内科疗法,等待死期的来临。最近,他晚上小便次数频繁,已到了极限。据说他病情恶化的消息已经通知给了他的家人。

    一天,当义三查完房走出那个青年的病房时,他发现一个鲜见的、身着华艳服装的女孩在疗养院的走廊里走来。女孩一身黄色连衣裙,挎着个茶色的挎包,脸上的化妆颇为浓艳。她反复地看了看义三的脸后,叫住了义三。

    “喂,喂……”

    “大夫,你是不是房子弟弟死时来的那个大夫。您去过N镇吧?我就住在房子的隔壁。”

    女孩子讲话的声音很高。义三便把她带到院里,站在紫苜蓿中。

    “我今天是来看我哥哥的。大夫,我哥哥是不行了吗?”

    “我刚来这所医院……你问一下T大夫吧。不过,你还是尽可能来看看他吧。”

    义三没有直接答复加奈子。他盯视着这个房子的邻人。

    “我哥哥真的不行了吧。”

    从义三的言语中,加奈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我哥住进医院有很长时间了。最近,又有了新药。我还以为他能得救呢。”

    加奈子手里提着挎包,随手甩动着。

    “我哥的一生就交待在这里啦,这算怎么一回事儿啊。要是不行了,就像阿达那样来个干脆的。大夫,你对年轻人的死是不是觉得无所谓。”

    义三没有回答。

    “大夫,房子拼命照护的那个阿达已经死了。”

    “阿达?”

    义三反问了一句,想起了房子那封不可思议的来信。

    “他和你长得很像。”

    “和我很像?”

    加奈子死死地盯视着义三。

    “看起来并不那么像。不过,房子觉得他挺像你的。她总是在阿达那儿找着你的形象……”

    义三猛然间觉得面颊到颈部有些发紧,问道:

    “你知道她在哪儿吗?房子的住处……”

    “她住在M的精神病医院。房子尽碰上惨事,再加上阿达又死了。弄得她精神不正常了。”

    义三与加奈子告别之后,急匆匆地赶到了M的精神病医院。他曾和井上民子在这所医院做过最后一段的住院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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