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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 五月(11)

    美贵耐治先生仍想领开他,静静地和他说:

    “你听着.我告诉你。你母亲病了,要受手术,快到这边来,我仔细说给你听。”

    “不!”玛尔可抵抗。“我一定要在这里,就请在这里告诉我。”

    技师强拉他过去,一边静静地和他说明经过。他恐惧战栗了。

    突然,致命伤也似的尖叫声震动全宅。玛尔可也应声叫喊起来:

    “母亲死了!”

    医生从门口探出头来:

    “你母亲有救了!”

    玛尔可注视了医师一会儿,既而投身到他脚边,嚼泣着说:

    “谢谢你!医生!”

    医生搀住他说:

    “起来!你真勇敢!救活你母亲的,就是你!”

                               夏  二十四日

    热那亚少年玛尔可的故事已完,这学年只剩六月份的一次每月例话,两次试验
了,还要上课二十六日,六个星期四和五个星期日。学年将终了时,熏风照例拂沸
地吹着。庭树长满了叶和花,在体操器械上投射着凉荫。学生都改穿了夏农了,放
学的时候,觉得他们一切都已和从前不同,这是很有趣的事。垂在肩上的发已剪得
短短的,脚部和项部完全露出。各种各样的麦秆帽子,背后长长地垂着丝带;各色
的衬衣和领结上都缀有红红绿绿的东西,或是领章,或是袖口,或是流苏、这种好
看的装饰,都是做母亲的替他儿子缀上的,就是贫家的母亲,也想把自己的小孩打
扮得像个样子。其中,也有许多不戴帽子到学校里来的,好像由田家逃出来的,也
有着白制服的。在代尔卡谛先生那级的学生中,有一个从头到脚着得红红的像熟蟹
似的人,又有许多着水兵服的。

    最有趣的是“小石匠”,他戴着大大的麦秆帽,样子像在半截蜡烛上加了一个
笠罩。再在这下面露出兔脸,真可笑极了。可莱谛也已把那猫皮帽改换了鼠色绸制
的旅行帽,华梯尼穿着有许多装饰的奇怪的苏格兰服,克洛西袒着胸,泼来可西被
包在青色的铁工服中。

    至于卡洛斐,他因为脱去了什么都可以藏的外套,现在改用口袋贮藏一切了。
他的衣袋中藏着什么,从外面都可看见。有用半张报纸做成的扇子,有手杖的柄,
有打鸟的弹弓,有各种各样的草,金色甲虫从袋中爬出来,停在他的上衣上。

    有些幼小的孩子把花束拿到女先生那里。女先生也穿着美丽的夏衣了,只有那
个“修女”先生仍是黑装束。戴红羽毛的先生仍戴了红羽毛,颈上结着红色的丝带。
她那级的小孩要去拉她的那丝带,她总是笑着避开。

    现在又是樱桃,蝴蝶,和街上乐队,野外散步的季节。高年级的学生都到濮河
去水浴,大家等着暑假到来。每天到学校里,都一天高兴似一天。只有见到穿丧服
的卡隆,我不觉就起悲哀。还有,使我难过的就是那二年级教我的女先生的逐日消
瘦,咳嗽加重,行路时身子向前大屈,路上相遇时那种招呼的样子很是可怜。

                                  诗

    安利柯啊!你似已渐能了解学校生活有诗的情味了。但你所见的还只是学校的
内部。再过二十年,到你领了自己的儿子到学校里去的时候,学校将比你现在所见
的更美,更为诗意了。那时,你信像现在的我,能见到学校的外部。我在等你退课
的时候,常到学校周围去散步,侧耳听听里面,很是有趣。从一个窗口里,听到女
先生的话声:

    “呀!有这样的T字的吗?这不好。你父亲看见了将怎么说啊!”

    从别个窗口里又听到男先生的粗大的声音:

    “现在买了五十英尺的布——每尺费钱三角——再将布卖出——”

    后来,又听那戴红羽毛的女先生大声地读着课本:

    “于是,彼得洛·弥卡用了那点着火的火药线……”

    间壁的教室好像无数小鸟在叫,大概先生偶然外出了吧。再转过墙角,看见一
个学生正哭,听到女先生劝说他的话声。从楼上窗口传出来的是读韵文的声调,伟
人善人的名氏,以及奖励道德、爱国、勇气的语音。过了一会儿,一切都静了,静
得像这座大屋中没有一人一样,叫人不相信里面有七百个小孩。这时,先生偶然说
一句可笑的话.笑声就同时哄起。路上行人都被吸引了望着,这有着大群前途无限
的青年的屋宇。突然间,折叠书册或纸央的声响,脚步的声响,纷然从这宣传到那
室,从楼上延到楼下,这是校工报知返课了。一听到这声音,在外面的男子、妇人、
女子、年轻的,都从四面集来向学校门口拥去,等待自己的儿子、弟弟或是孙子出
来。立时,小孩们从教室门口水也似的向大门泻出,有的拿帽子,有的取外套,有
的拂着这些东西,跑着喧闹着。校工催他们一个一个地走出,于是才排成长长的行
列走出来,在外等候着的家属就各自探问:

    “做好了吗?出了几个问题?明天要预备的功课有多少?本月月考在哪一天?”

    连不识文字的母亲,也翻开了笔记簿看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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