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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红色!(2)


  其实,这没有什么奇怪,二十多年前,当我们在大学念书时,就曾听我们温文尔雅的美学老师虞君质先生对我们说过,某某年轻的抽象画家在某某国家画廓展出其抽象作品,经人指出,其抽象画中竟隐含有“毛某某”的字样,于是群众大哗,而该画家则遭治安单位扣押询问,而终由虞君质等先生联名保出的事。
  到现在我还清楚记得虞先生那文气非常明显的脸上透着的那极难捉摸的笑容来。

         ※        ※         ※

  再举一个例子给那位投书市民和苏瑞屏馆长壮胆:约在半年前(当然,也是“如果新闻报导没有偏差的话”,但那篇新闻报导我是亲眼看到的),台中的某一位女议员在巡视台中通往梧栖港的中港路时,突然发现中港路两旁的行道树开的都是黄花。这一下不得了啦,她立刻赶回议府,发言曰:偌大一条路都开黄花,还成什么话,我们台中市岂不成了“黄色都市”了,因此建议市长把那些树统统砍了,另种别树——至于是什么树,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是不能开黄花,当然也不能开红花,否则,不是黄城就是红城,那还得了!
  可惜的是,当时的台中市长并没有“从善如流”,我想他之所以胆敢如此固执,大概是因中港路的行道树开的只不过是黄花,而不是红花,而那女议员参的那一本,也只不过说是“台中市怕要变成了黄色都市”而非“红色”都市,否则,台中市长的肩膀不被她压垮才怪,而中港路的两排行道树即使没有连根拔除,大概也要每一棵都花八千元派人“涂”成银色了。
  说实在的,我认为这些事情都还是小得不得了的事情,只不过区区一个李再钤的区区作品而已,只不过区区台中市的区区中港路的区区两排行道树而已,重要的还在后头:重要的是,要把台南市的凤凰木统统砍掉,因为凤凰木这种树还像话嘛,从四月到九月,整整半年,什么花也不开,偏偏开红化,而最糟糕的,它的花瓣是五瓣的(好像;反正是不是真的五瓣也没关系),台南市半年,岂不成了红城,甚至红星城?
  如果,红色真这么可怕,照这样推衍下去,还得把一千八百万人各个抽血换血,或发明一种“健康”漂白剂,把血漂一漂——因为血的颜色也是红的!
              原载一九八五年九月四日《中国时报·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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