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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白葭苍 情怀历乱 风情月冷 剑气纵横(5)



  真娘招呼他们坐下之后,惴惴然问王子铭道:“总舵主今日率这许多头目亲来,可是对女营事务,有什么指点吗?”

  王子铭面色倏转,突然问道:

  “弟嫂,俺与天民贤弟,昔日同甘共苦,生死交情,对弟嫂也从未亏待,如同一家。弟嫂有什么不满意我这个做大伯的,为什么不明白说出来呢?”

  杜真娘双眼一红,急起立正容答道:

  “总舵主,这是什么话?我有什么不对,请你说出来,我年轻识浅,不望你做大伯的指教还望谁呢?”

  王子铭哼了一声道:

  “真娘,你是女中豪杰,你纵不念在天民以往与我的交情,也该看在大刀会的事业上。你是女营的总头目,怎能收留大刀会的对头,吃里爬外?”

  杜真娘吃了一惊,定了定心神,仍袄问道:

  “总舵主听谁说的?谁是大刀会对头?我如何敢暗助对头,胳膊反向外弯呢?”杜真娘佯作不知。

  王子铭怒容满面,蓦地也起立大声说道:

  “真娘,我是顾着昔日交情,不愿按帮规处理,你却颠倒不识好坏,还想掩饰,难道真要我揭穿吗?”

  王子铭说罢,猛地喝道:“把人带上来!”底下的随从已将一个女营小头目揪到。昨晚韩季龙武师等深夜来拜谒杜真娘时,就是由她通报的,原来沙鸣远天方亮时,就已来查清楚谁是昨晚的值夜。王子铭率众接因而到,就先把这个小头目(昨晚的值夜)拘了,她在总舵主面前,如何敢不说实话。

  当下这个小头目委委屈屈地哽咽说道:“昨晚有四个人来访我们的舵主,我怎知道他们就是王总舵主的对头?”

  王子铭不理这个小头目,竟自对真娘暴喝道:

  “真娘,你可还有什么说的?”说着一甩眼色叫道:“来人,把她拿下!”

  王子铭活犹未了,忽听得厅外一声“且慢!”舌绽春雷,声震屋瓦。朱红灯嗖地跳将入来,后面是太极陈,翦二先生、韩手龙,还有一个令王子铭他们愈意想不到的上官瑾。

  王子铭的手下纷纷起立,抄兵器,备暗青子,就待出手。朱红灯喝道:

  “且慢!真娘说得不错,我们不是大刀会的对头,更无意反对王总舵主。我朱红灯今日来见王总舵主,杜真娘不过是中间人。王于铭,这里是你的势力范围,你如不按江湖规矩,未说清楚,就要开招动手的活,我朱红灯任你三刀六洞,决不皱眉……”

  朱红灯挺身而出,侃侃而谈。王子铭怔了一怔,虽然他满怀愤怒,但他到底是一个江湖豪雄,领袖人物,他面对着同等身份的义和团首领,不能不讲“过门”(江湖手续〕,守规矩,两边的总舵主相会,哪能轻举妄动。他忍了一口气,喝问朱红灯道:

  “朱总头目亲来指教,那好极了!你有什么说的,在下洗耳恭听1”话藏机锋,暗露杀气!他是想在“道理”方面,也克着朱红灯,这样再动手开招,传出去也不致受江湖闲活。

  朱红灯迈前一步,剑眉倒竖,虎目放光,向沙家兄弟一扫,哈哈笑道:

  “王总舵一世英雄,如何为好人所蔽!玉总舵可知道这两个是什么人?来历?渊源?身份?”

  王子铭随着朱红灯的目光,愕然注视沙家兄弟。他一听朱红灯竟不先谈大刀会与义和团的纠纷,却先喝问自己两个“手下人”的来历,话中有因,不禁有些疑惑起来,正待反问。忽听“当”的一声,沙守义信手抄起一个茶杯,摔在地上,面上却阴恻恻地笑道:

  “朱总头目果是英雄,会偷到人家弟妇处过夜,又会挑拨离间,只王总舵主须不是杜真娘,也会听得进你的游词,为你所用!”这话说得刻薄阴毒,无异暗指朱红灯与杜真娘有什么勾搭。这一技冷箭,不止射向朱红灯和杜真娘,而且也射向王子铭,王子铭的弟妇如真与外人勾搭,那照当时的看法,王子铭也是尊严扫尽,落人耻笑的。王子铭果然又给沙守义再煽起怒火,细想朱红灯等一行人都是借真娘的女营作立足之地,果然不易说得过去。但若三面对质,自己又觉得很是尴尬。

  王子铭正在踌躇,忽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笑道:

  “王总舵可还认得老朽?三十年前我曾到过山西见过令师,那时王总舵还在学艺。也许王总舵不记得老朽,可是说起翦二贱名,总该有个印象。老朽生平从未说过假话,你也应信得过我不会诬蔑他人,老朽与他们二位贵宾也有点小小过节:王总舵,你真够面子,居然有一位当今皇上的特等巴图鲁来做你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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