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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道斜阳 钱镖初掷 出庄月夜 拳技轻抛(5)



  那人似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马是好马,俺本不该杀你的价,无奈俺今日带的钱也不够。就这样吧,委屈你一点,你要二百两。我给你一百五十两:你若愿意,咱们就马上成交。”

  丁晓原意只是想要二十两银子,现在一听那人给一百五十两,喜出望外,没口的答应。他却不知这匹马是千中挑一的黄骠骏马,有钦也没买处。

  丁晓喜滋滋地捧了银子回来,结算了房饭钱,打赏了店小二后,就径自由店小二指引,找到了吴四爷拜师。果然一说便得。吴四爷看着丁晓眼神充足,步履矫健。问他以前可曾学武艺,丁晓坚说未曾学过。吴方甫虽有点不信,但却绝下会怀疑到他竟是另一派太极拳的名家子弟。原来吴方甫所得的只是能健身的太极拳,真正说来在武学上还未算入门,虽然他因和太极陈平日相处,多少有些经验,却不能一眼看出别人的功力深浅。

  至于丁晓,他因要偷学陈派太极,所以抱定主意,不将自己的身分透露出来。连武艺也推说未曾学过。

  可是学下去没多久,破绽就露出来了。吴方甫教的太极拳,打起来好看,却不能实用。丁晓一面学一面怀疑:这套拳法果然是和自己的不同,但看来封闭门户既不严密,袭击敌人也不机变,不知道好处在什么地方。他心想要不是太极陈浪得虚名,就是自己年轻识浅,不懂奥妙。

  这一边是丁晓有了怀疑,那一边是吴方甫也起了怀疑了,原来一个人最熟悉的东西,常会不经意中流露出来。丁晓也是一样,他虽然想完全不露出丁派手法,可是每逢学到吴方甫所教的极劣的招数时,就自然地会变出自己原来熟悉的手法来。直到吴方甫“纠正”他时,他才如梦初醒地急急改过来。吴方甫见好几次他都是这样,很是怀疑。他起:看来姜日尧不是个愚鲁的人,何以屡次纠正他还是一措再错?

  各自怀疑,合当有事。一日吴方甫不在,吩咐一个徒弟叫做刘黑三的代师父教日课,这刘黑三已经学了三四年;身材魁梧,手法纯熟,也敌得住三五名壮仅,常常代师父训练师弟。他井底之蛙,在吴方甫门下,既以他最高,因此就洋洋自得,对同门很是严厉。

  这一天,由他来教拳,丁晓又不经意地露出了派手法,刘黑三见他“错误”频频,大声叱骂。丁晓忍着闷气,也不理他。

  刘黑三却不自量,以为丁晓大笨,按捺不住,竟亲自出手要去纠正他。他要丁晓从头练起。太极起势之后,就是“揽雀尾”。丁晓左手立学,指尖上斜,右掌心微扣,指头附贴左膏曲池穴,这本是“揽雀尾”的正确姿势,丁派陈派都是一样。可是因为吴方甫所传的是经过太极陈故意变化的,手法架式,就有了出入。刘黑三以误为正。双目圆眼,喝骂丁晓道:

  “你怎这么个笨法,教你还难过牵牛上树,一开首就错,来,俺教给你看,你这样架式只消一碰便倒!”

  刘黑三边说,边跑到丁晓眼前,做了个“揽雀尾”姿势,向丁晓便按。丁晓以为他真有什么奥妙,本能地照着“揽雀尾”的式子,左掌一拨敌腕,一按一揽,势劲力疾,只听得“哎哟!”一声,刘黑三给他掼出一丈开外,满眼金星乱迸。跌得个发昏。登时哄堂大笑,刘黑三好不容易才挣扎得起,坐在地上直发愣。

  刘黑三被丁晓一举手就掼出一丈之外,哄堂大笑,吴方甫门徒平时就讨厌刘黑三妄自尊大,如今见他被打倒,都很快意。有些人等他挣扎得起,坐在地上时,才故意去招扶他,问他:

  “师哥,你摔坏了没有?姜师弟也是,怎的不让师哥一下呀!一下子就把师哥摔得这样重!”

  刘黑三这时才缓过气来,一张胖脸臊得像猪肝一样,恼羞成怒骂道:

  “姜日尧,你这小子怎的目无尊长!俺好意教你,你倒乘俺不备,将俺打了!”

  丁晓这时也是在那里发愣,他没想到自己只是随意一拨,这家伙就给损得这样重。野牛一样的身躯,竟是上触即倒,这还算是哪门的太极拳呀:他心想,不知太极陈的拳法是否也像这家伙所使的一样,如果像这样的拳法,那自己迢迢千里,远道而来,就真不值得了。

  他正在发愣之间,听得刘黑三喝骂,这才猛的醒起:自己不能露出身分,自己本来是装作不懂武艺的,如何能够随便出手伤人?他盾头一皱,计上心来,急步上前,扶起刘黑三,顺着刘黑三的口气道:

  “师兄原恕些个,小弟本是无心:师兄想是因地下滑,不留神自己闪着了。”

  刘黑三见丁晓说好活,赔小心,也不敢再骂他了。丁晓本事如何,他自己心里有数,能稍微保留面子,已是心满意足,他如何还敢再去招惹。

  这事当场“揭”过,可是却封闭不住当场目击的吴方甫一大群门徒之口。当晚这事就传到吴方甫耳中。吴方甫详细问了情形,不禁大惊,这分明是武林好手的功夫,哪里会是一个不懂武艺的小伙子所能做出:

  他起初忧疑,“姜日尧”这小子不知是不是想来拆自己的场子?继而又怀疑,也许是这小子误会他的拳是真正陈家太极,想来打倒自己,好在江湖上扬名的?

  他想了又握,不觉害怕起来,急忙叫人请丁晓来,和颜悦色地问道:

  “老弟身怀绝技,是哪位名师门下,可以赐告吗?”

  丁晓急忙分辨自己委实不懂什么武艺,刘黑三是自己闪着的。“

  吴方甫哈哈大笑道:

  “老弟,你这就不是好汉子的胸襟了,咱们讲究披心相见。你就是学过武艺,再到我这里来。我也不能怪你呀。你一来时,我看你的身手步法,已经知道你会武艺了,你这一出手,再说不懂武艺,可就真是想把别人当成傻子了。”

  丁晓给他挤得没法。只好嗫嗫嚅嚅地说只学过一个很短时候的“梅花拳”,又补充了几句道:“当时只是胡乱跟乡下教师学的,所以不敢说是懂武艺。”

  吴方甫面色倏变,但又强自忍着,干咳两声,赔笑说道:

  “老弟,不瞒你说,我本来没资格开场子,收徒弟,只是太极陈他老人家怕麻烦,要我出来替他代教。我推辞下了,就厚着脸揽下来了。武林朋友不看我的面也看太极陈的面,这几年来差幸没发生过什么岔子。”

  丁晓睁着眼睛发愣,听得莫名其妙。吴方甫说这些话的意思,原是想抬出太极陈做招牌,暗中警告丁晓不要在这里闹事。丁晓胸无城府,如何猜得透他的用意。他见吴方甫面色青里泛红,还以为他今天不知在哪里喝了两杯,糊里糊涂的讲说话。他也赔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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