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男根的亚当(第六章)(7)
时间:2022-10-02 作者:杨志军 点击:次
然而,我已经失去了挽救尊严的机会。她突然欠起腰,用睡衣下摆罩住皮肤薄软嫩白的大腿,将我盯视片刻,淡淡地对我说,把衣服穿好,我有话说。我犹豫着,感到自己在她沉郁的目光扫视下十分狼狈,便赶快提起裤子,坐到椅子上,用跷起二郎腿的傲慢姿势表明我并不甘心如此狼狈—— 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人—— 所以你并不想拒绝我—— 放屁—— 就算你是被我强行占有的。那么,红红的丈夫呢?—— 不要得意,你最终并没有占有我。至于红红的丈夫,老实告诉你,我和他已不是一天两天的关系了。 她说这话时脸上没有一丝姹红,似乎比声言自己贞洁还要坦然—— 你是不是在说,我来晚了? 可我原来以为这儿的露珠从未被噪音震碎,这儿的空气从未被狼烟污染,这儿的花萼从未被霜雪侵凌,这儿的床笫从来就是纯洁的心羽—— 你根本不应该来。强xx一个懦弱的女性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并不懦弱,我也没有强xx—— 放屁,难道是我答应了你?—— 从某种意义上说是这样。世界上的女人多了,为什么我偏偏要来你这里?虽然你没说让我来,但你的肉体说了。 女人,那为我而隆起的Rx房,为我而亮丽的眼睛,为我而芬芳、为我而艳美的漫漫肌肤啊。假如世界上没有了我,女人的一切感染力也许就不复存在。 她恨得咬牙切齿,鼻翼抖动着沉沉地说,我要告你。我假装洒脱地一笑了之—— 你滚,滚远一点。 拜托了,高柳。在我终于见识了你最隐秘的一片黑暗之后,我本可以乘着八月夜晚的欲望之风和你在床笫的边缘聊聊关于爱情的话题。但我并不是个情种,关于爱情的话题已变得陈旧而遥远,如同一个嗜茶如命的茶道高手要去品尝凉白开。我只不过是一个炮手,随时瞄准着那些随时可能出现的靶子,而决不留恋在某一点上,哪怕她是当今世界独一无二的尤物。一炮轰去,完了,马上改变目标,炮手的职责是击中一切而不是无休无止地轰击一个。我为此自豪,为此愿意承受天下的所有灾难,包括死亡——她死或我死。我会滚的,也还会滚回来,从别的女人身边滚回来重温旧梦,尽管旧梦一点也不美好。我不在乎美好还是丑恶。需要高于一切。存在的继续存在,因为我需要;消逝的依然消逝,因为我不需要。就这样吧,无论高柳怎样鄙视我,我还是一个光荣的自由人。况且一个女人对男人的鄙视又算得了什么呢?如轻风过耳,如微雨淋头,如同我嚼食橄榄,一方面是回味甘长,一方面是咬啮那该死的硬核。硬核总要吐出来,吐进田野散发着粪臭味的犁沟,或许还能再生一棵簇新的橄榄树。我就这样想着,离开了高柳。夜已经很深,明月怀揣着阴影,城市把慈祥留给了街灯下的飞虫。股股秋风如清冽的寒溪缓缓流逝。以往我那寻诗的眼睛此刻正在寻找黑暗。而黑暗就在身边。我穿过黑暗,拖着长长的寂清的街道,走向我的妻子。 4撂荒 妻子睡了。她干吗不去找她的情夫呢?或者他们总是在白天幽会,在四周的喧嚣声中寻找花儿朵朵的绿地。这绿地在心中,在狂野无度的风口浪尖上。那风啸浪吼早已盖过了城市的各种嘈杂。于是吵吵嚷嚷的环境就变得如同荒原一般宁静。我的妻子就在这种人造的宁静之中仰起酡颜醉色,突然发出一声母兽的嗥叫,便让人间也有了野兽的气息。 而我却败下阵来了。月儿在今夜凝眸注视着谁?不是我。我已经被一头忧伤的母兽揭去了雄悍的外貌,顾影自怜,一个散发着刷锅水味的臭皮囊,早已失去了冠玉精神,还有什么资格嘲风弄月?我躺在妻子身边,知道她已经被我吵醒却不想动她。我望着黑夜沉沉的窗外,试图在脑海中映显高柳仰躺在床上的姿影,又觉得我已经很累,累得不想回忆,不想和任何女人谈情说爱。我从来没失败过,一旦失败就一下子裸露了我的本质:容易疲倦、容易冷淡、容易绝望、容易失去自我。我第一次感到我对爱再也提不起兴趣。我似乎已不能爱了,除非她是个完美无缺的女性。可天下根本不存在任何形式的完美无缺,所以我要再说一遍我不爱。没有爱的夜晚是最苦闷的夜晚。我恼怒地将手伸进裤衩攥住了我那正欲睡眠的雄性的灵根。红蕊嫩,翠条柔,它慵慵懒懒、沉沉不动。我嫉恨地将包皮抹下来捋上去,期待它变成阴阴森森的高竹崇桧。我要***,而妻子就裸躺在身边,如秋叶之静雅。我挺举伟器,向着这个消逝了爱与情的夜晚,玩世不恭地做出一些叛逆时代、叛逆女人的举动。体外峰恶如柱,体内波涛如怒。过来人,把这韶光看得贱。而韶光便是**,便是精气的挥洒自如。我的手不停地运动,渐渐地浑身就灼烫起来。妻子没有觉察,她睡去了,发出均匀细微的鼾息。今夜她会有梦的,幸灾乐祸的好梦。她会觉得,她躺在情人虚伪的怀抱里,一边听着那些矫情的甜言蜜语,一边看着我正在接受酷刑的肆虐。我在接受酷刑吗?是的是的,这是心灵的酷刑。 我在妻子身边冷静地***。恍然之间,我觉得咫尺之遥,她处在温柔之乡,我处在荆棘丛中。荆棘掩映着座座荒败的坟墓。我穿行在那些沉默的土丘之间,发现所有的声音包括女人夜间的莺声燕语都是短暂的,只有这沉默才是永久的歌声。这歌声充溢着愤懑、含满无垠的仇恨。没有爱,没有爱,这个世界没有爱。 在没有爱的世界里,我只能***。我的第一次***是在一个调朱敷红却又枯瘪如柴的年月,是我的老师不知不觉暗示给我而我却茫然到呆痴的蒙昧时代。 六一儿童节,我们来到语文老师家把一些精心制作的稚拙的手工送给他。还记得里屋有一张大床,外屋有一张小床,教算术的唐老师就坐在小床前,把我们的手工铺排成三排再对每一件都发表几句模棱两可的赞语。小床摆不下的就由贺老师送到大床上。于是同学们对大床和小床产生了兴趣,都说小床是唐老师的,大床是贺老师的。可我偏偏天生一对机敏的眼睛,发现大床上有两床被子,而小床上除了一条褥子什么也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