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无法成为野兽,尤其是我
2022-09-26 网友提供 作者:一起 点击:次
致无加班工资却拥有加班常态,无法辞职的你。 致日常听尽领导怒号,却敢怒不敢言的你。 致心下疲惫,却不得不面对同事、家人、陌生人微笑着的你。
最近在焦躁中读了很多书,一如大学。 一焦虑就泡图书馆、在楼梯间挑灯夜读,点根烟,看燥热的夏日里对面宿舍从吵闹到安静,眼前只剩下漆黑夜里执着的蝉鸣。 进入理想行业的生活并不理想,大学毕业后,我还算顺利地进入之前实习过的媒体单位,成为众多记者/编辑一员,准确地来说,是销售岗位。 慢慢的,在这家拥有“事业单位”、“省级前端媒体”名号的企业中,我感受到了拿着持续走低底薪的焦虑、认识到奖惩扣罚制度的随意、体会到层级关系的严密与禁锢。 刚开始陷在这些困难里时,我隐约有点退缩。 但作为一个刚走出校园迫切想证明自己的年轻人而言,硬抗是我唯一的出口。沉默、磨练,卯足劲展示自己。 依靠紧紧抓住一切机会、勤思考多行动,我拥有了自己的专长和名片,仅凭自己在这座远离家乡的城市慢慢落了下来。 年轻时候最大的财富是一腔孤勇,也可能是某种程度上的盲目自信。 意料之中的是,真实生活并不会给人太多的喘息时间。实习半年,工作半年,这一年时间里给我留下最深印象的,除了疲惫,还有因广泛接触不同行业以及同行业大佬而感受到的自身有限性所带来的每时每刻的压力、每个报道活动结束后自我总结里不断滋生的自我怀疑。 媒体岗位要求极强的沟通与接洽能力,换句话来说,我们最大的傍身之技,在于拥有整合行业资源的优势。 刚入行时,前辈带着我去见一位生态环境口的客户,面对对方强悍的专业团队与个人资历,他不卑不亢地自我介绍,“记者是‘杂家’,什么都要会。” 文字报道、视频记录、拍摄、策划与执行…快速学习的能力与敏锐的社交知觉,是运营记者的“专长”。然而,不止年轻人,不少行业老人偶尔也会在无数加班深夜里,对“自己在做什么”这件事产生一瞬间的怀疑。 正如不少同行业友人或多或少跟我谈起这件事时不自觉发出的那句慨叹, “我究竟有没有锻炼出独当一面的核心竞争力?” 隐约闻见空气里丝丝缕缕的青木香气,下班十点,我站在堂皇高耸的传媒大厦楼外,背对无数落地窗,满身疲惫,像一缕孤魂游荡街巷。 每每此时便心生质疑,“两年以后,我还会是这样吗?” 这个问句还频繁出现在每月工资到手的那一刻, “25岁以后,我还会是这样吗?” 不同阶段有不同的焦虑。 有人认为,对个体而言能够感受到的痛苦没有高下多少之别。尽管现实世界中,困难程度有它固有的界定标准,但感受却是主观的、私人化的。此时此刻,站在人生的起点,我惶惑不知归路。 如果我能勇敢一点…“可这份勇敢又会不会是冲动?” “如果我能不再逞强,承认职业失误,放弃一错再错的交易和状似辉煌的现状,人生会不会迎来希望和转机?”、“如果我能果断丢掉维系四年却突然变故的感情、权责不分压力巨大的工作毫无留恋转身离去,人生会不会开启值得期待的崭新篇章?”剧本里的根元恒星和深海晶一定不止一次在某个安静夜晚思考过这两个问题。 但他们在剧目结尾抛出硬币的时候,才没能拿到准确答案。 野兽的本性是遵从本能,疼的时候会喊、会跑,它们不会思考所谓人的骄傲与社会的差距。即便很多时候,人和野兽之间只有“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的差距,但人类就是无法完全拥有像动物一样纯然潇洒的心性。 这也许正是越来越多的人游戏人间、娱乐至死背后真正的原因。毕竟,佯装自由与洒脱,只是为了填补人类死守着的“智慧生灵”骄傲罢了。 面对某个人生阶段无法回避的磨砺与苦楚,大多数人会选择忍耐压抑、踯躅不前,不去迈“豁出去”这样一步。仅仅因为无数挫折与前辈经历告诉人们:相比短期快乐,冲动之于长远所带来的痛苦有时候代价更大。 彼时,恒星和晶所面临的后果确实都很大。在日本,会计师在企业账目上的造假行为一经发现,将被终身吊销职业资格,禁止踏入本行业;而一个二十二岁的女孩子,则没有几个四年青春可以耗在一段无疾而终的爱情和无法坚定选择自己的男孩子身上。 剧终时分,恒星的会计师事务在某个夕阳里摘下了牌照,看见资本支撑下日渐“工具化”的自己,他拒绝了与x公司继续进行所谓的“污点交易”,远走他乡。 而晶,虽然果断地和前男友分手,却没能离开“可恶的单位”,仍旧日复一日承受BOSS派给她的超额任务。 放弃是否是一种逃脱,坚持又是否是一种胜利?恒星和晶所承受的,也许远远多出我们所见。但毫无疑问,他们都经受过思虑上的折磨,又抉择出了一条新路。 这些无法克服并隐隐作痛的创口,向我们表明,人类始终无法享有冲动与直接那般的畅快,正是因为人性。 人性有弱点,会退缩、会怯懦、会反省,也有傲骨。 如果我们无法成为理想中的野兽,是否会对自己纠结反复的人性产生质疑? 因为人性而感受到无数疼痛,也因为生而为人体会到了世间所有的绚烂与眷恋。“经历是否如愿”不该是每个人的人生的信仰,而是经历那样的经历,已然是多少痛苦都无法比拟的乐趣。 很多人都记得那个经典片段,马蒂尔达嘴角上残留着早已干涸的家人血液,颤抖着问里昂:“Did the life always so hard or just when child is?”“Always.” 时隔经年,马蒂尔达一身宽大军绿色外套,可爱中带点叛逆滋味的齐整短发形象已经成为影视作品、甚至时尚界的经典,人们还是绕不过去这一课题, “生活里,痛苦是一个常态吗?” 生活这个字样太大,但是一个个具象的痛苦在特定的事件里对于某些人来说,确确实实具有“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样的力量。 我想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些难言之隐。出于一些原因,也许我们永远也不能成为自己生活的勇士了,身而为人,我们更没有权利成为一只“酣畅淋漓,无忧无责”的动物,但是, 和自己和解吧。 即使无法抗争。 为了我们只此一生的幸福,为了身为野兽却注定无法成为野兽的我们。 请记住,作为拥有最多痛苦的人类,我们比野兽拥有更多选择和机会。因此,“逃兵”不是人生的代名词,“成功”也不是单一的终点站,只要愿意, 迈出下一步吧, 请接受自己的每一份选择以及,所有模样的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