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公主(第三十八章)(2)
时间:2022-09-15 作者:萧逸 点击:次
“唉!”海无颜看着她,用着深沉的声音道:“原来你一直都在跟着我。” 潘幼迪倏地背过了身子,象是默认了,却又似在无言地抗议。 她的委屈太多了,恨更多!这些可不是三言两语所能说清的。 “你这又何苦?又为了什么?” 海无颜说到后来,颇是自惭地垂下了头。他紧紧地咬着牙齿,像是在咒恨着什么,早已是无可奈何了,恁地又吹起了无限涟漪。 “哼!问得好!”潘幼迪倏地又甩过脸来。 这一霎她面白如霜,秀眉斜挑,真够冷的:“为什么,为什么?这正是我想要问你的,你倒是问起我来了!” 海无颜扬了一下眉,摇摇头,着实不敢接触对方那双眸子,他气馁了。 “哼……男子汉,大丈夫……” 连她自己也想不到,这一霎她竟然会用这么冷厉的口吻去责骂对方。 “我看你简直不像是个男人,呸!”她的眼睛红了,声音也抖了:“你……你简直连我们女人都不如。” 说了这句话,再也忍不住瞳子里的泪,一串串就像是小颗珍珠似的,洒落向地面。 抬起袖子来,在眼睛上擦了一下,望着冷风大声地抽搐着,却是难以抑制着泛自心窝的伤楚。 海无颜只是木然地看着她,他的脸色很白。 潘幼迪抽搐了几声,用着惯常的坚忍,再一次吞下了心里的冤气。 轻轻叹息了一声:“这可好,跳崖死了,出家当姑子,天涯流浪……像个没庙的小鬼似的,这些都不关你的事,只以为你是铁打的汉子,铜浇的心,这辈子是动不了心了,可又怎么见了别人,就那股子体贴劲儿……你,海无颜你真的是那种人么?” 抹出了鼻涕,甩向野地里,在脚后跟上抹了一下手指头,再一次地打量着他。 他像是负心的人么?不!死了她也不能信! “为什么?”再一次地盯着他,脸上表情交织着歇斯底里:“难道我眼睛瞎了?你,死人……你倒是说话呀……” 对海无颜来说,这可真是破头儿第一遭,怎么也不曾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她,竟然会变了,今夜的这番盛势凌人的暴相,确是他前所未见的。 他又能说什么,自己心里明白,如果能说的话,又何必等到今天。 冷冷地摇了一下头,他喃喃地道:“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微微顿了一下,他接下去道:“正如你刚才所说,就算你眼睛瞎了吧!” 说了这句话,他那双深锐的眼睛,含蓄着无限关怀,盯视在潘幼迪脸上。 “幼迪……我对不起你……把我忘了吧!” 说了这几句话,他的脸色黯然了。拱了一下手,他正要转身离开。 “你别走!”潘幼迪忽然出声唤住了他。 虽然看不清她脸上激动的表情,却能见噙着晶莹泪水的那双眼睛,她前进了一步:“咱们好合好散,只要你把话交待清楚,我拨头就走!说一辈子不见都行,可是像这个样,什么都不说,就想把我给打发走,哼,可没那么容易!” 海无颜苦笑了一下,道:“我会给你有所交待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幼迪,你变了!” “我变了?!” 声音里充满了忿悉与嘲笑:“我为什么不变?天也会变,石头也会变,我看你才更变了!” 海无颜这一霎脸色变得十分严肃。 只是在潘幼迪面前,他终不忍发作,苦笑了一下道:“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潘幼迪这一霎面白如纸,她紧紧地咬着牙,聆听之下,冷笑不语。 海无颜看看无能说动与她,只得轻叹一声,掉身自去。 他身子方自转过来,只觉得头顶上忽地一股疾风袭过,面前人影一闪,潘幼迪自天而降,不偏不倚,正好堵住了去路,站在距离他面前丈许之外。 海无颜微笑了一下,照样举步前进。 潘幼迪娇叱了一声:“你敢!” 话声出口,手腕乍翻,已把那口随身的“玉翎宝刀”撤到了手上。一蓬刀光,直逼映向海无颜面颊。 前文曾道及潘幼迪乃是当今最擅施刀的杰出高手之一,当世若谈到刀法,似乎也只有不乐岛的那位二岛主宫一刀,才堪与她一决胜负。 这一霎,正当她气愤头上,出刀之快更是出入意外,刀光如银空闪电,甫一脱离刀鞘,转腾之间,已临向海无颜面门正前。 以海无颜之绝世身手,自不会任人之刀剑加项,可是这一次他却是连闪也不闪一下。 强烈的刀光,在潘幼迪神出鬼没的惯常变化刀法之下,一声呼啸,己临在了海无颜眉睫之上,然而来得快停得也快,就在这一霎,却忽然定住了,刀锋与面门两者之间相差不及一寸。闪烁刀光也照亮了海无颜的脸。 那张脸上何尝带有丝毫惧怕的表情?!紧接着,他那双冷峻却又似含有深刻情意的眸子,已盯向潘幼迪脸上。 “你的刀法大有可观!这一招确实诡异莫测!只是刀气显然不足……这证明你并不是真有杀人的意思!” 说了这句话,海无颜再不多说,遂即举步前进。他每进一步,潘幼迪的刀便情不自禁地向后收回了一些,直到他从容地自眼前离开。 收刀回鞘,潘幼迪已是泪眼阑珊。 ※※※ 海无颜度过了最长的一夜。 他原是有坚毅实力的人,然而今夜在他偶然地见到潘幼迪之后,一颗心整个地乱了。 往事一幕幕地映向心田,既非铁石心肠,焉能真的无情悃,准又能体会出他内心的无限凄苦?! “幼迪!幼迪……”心里频频地呼唤着:“我的心迹只怕你永远也不会明白……何以今夜逼我思量……” 心念未完,眼前却又浮起了另一个人的影子,“无忧公主”朱翠。 这个影子陡然地由心田升起,所带来的压迫感觉,似乎较诸潘幼迪更为强烈。 猝然间,如同当头响了一声鸣雷。忽然间,他似乎才明白到自己远非早先自我估计的那般强大,强大到可以完全摒弃儿女私情于度外,作一个来去自如,不染微情的顶天立地奇男子。 这一刹那,他才发觉到自己敢情是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