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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传声 童心戏天女 驼峰聚会 妙计骗佳人(4)



  冰川天女所料不差,这少女所使的果然是白发魔女这一派的剑法,若遇着寻常的武学之士,纵然识破,也难抵挡,但冰川天女是何等样人,她的剑法以达摩剑法为基,又杂以欧洲和阿拉伯的剑法,怪异精妙之处,实不在白发魔女这一派的剑法之下,初时因为对那少女心存怜惜,而又出于不意,所以才几乎吃亏,而今识破了她的剑法,心神一定,那少女的奇招怪着,全都奈她不得。

  那少女使出浑身解数,都被冰川天女轻描淡写地化开,沉不住气,神情焦躁,剑法渐乱,冰川天女微微一笑,道:“还要比么?”那少女突然一跃而起,短剑凌空下击,疾如鹰隼,她竟然以凌空扑击的奇技配合了白发魔女所创的剑法来使用,冰川天女大吃一惊,无暇思索,身于凭空拔起数尺,也展出达摩剑法的绝招“一苇渡江”,剑刃平削,就在半空中横截过去。那少女除了能在跃起之时,像飞鸟般的回翔扑击之外,其他真实的本领与轻身的功夫,都还不及冰川天女,她这一剑本来极为冒险,不料一击不中,反被冰川天女制住,两人都是脚不沾地,凌空交手,快如闪电,冰川天女一剑削出,心头暮然一转:这一剑若然刺实,必定穿喉而过,自己与她无冤无仇,岂可如此?但凌空交手,收势已来不及!

  那少女骇叫一声,忽听得耳边母亲的声音说道:“梅儿,你还不信我的话么?”陡觉身子一轻,被人凭空提起,轻轻抛出,落于地上,举头看时,只见母亲和冰川天女都已面对面的站在地上。

  冰川天女一剑削出,后悔无及,万万料想不到就在这瞬息之间,眼前黑影一闪,就在两口宝剑相接未接的交叉缝中掠过,把那少女提走,冰川天女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黑影惊得呆了。她本能的身子向后一翻,只听得耳边有人说道:“小心,站稳了!”但觉此人似乎是轻轻的扶了自己一下,冰川天女立刻一个筋斗,头下脚上的一个转身,落到地上。冰川天女惊疑不定,这个像少女打扮的中年妇人,武功之高,简直不可思议,抬头看时,只见她笑盈盈地望着自己,啧啧赞道:“好漂亮的小姑娘,有婆家没有?”冰川天女臊得满面通红,她以公主的身份,生长在冰宫之中,隔离尘世,自幼受众侍女的伺候,几曾有人和她开过玩笑,何况是初初见面的人?何况这人看来又似乎是一位前辈高手,冰川天女要骂也骂不出来。

  那中年妇人笑得头上所结的两个白蝴蝶轻轻颤动,那神态与她的年纪大不相称,竟然像一个淘气的姑娘,专向她的女伴寻开心似的,只听得她又向着自己笑道:“剑法也俊极了,真是才貌双全。我给你找个婆家好不好?”冰川天女嗅道:“你这人怎么老不正经,再开玩笑,我就不客气了!”

  那妇人越发哈哈大笑,道:“你年纪轻轻,怎么装模作样,就好像我的姐姐一般,哈,我的侄孙们叫你做妖女,我看你倒像个小老太婆。”冰川大女大怒,喇的一剑刺出,明知刺她不着,也要出一出气,只听得那妇人又笑道:“你对我的女儿倒是有点手下留情,但对我的侄孙却是太不客气了,你的剑法是跟谁学的,为何如此逞强?”

  冰川天女愠道:“好吧,我欺负了你的侄孙,你就来惩戒我吧。”她心高气做,明知难敌,却做然进招,那中年妇人笑道:“你这样美丽的姑娘,我爱惜还来不及呢,怎舍得惩戒你?”忽然伸手在冰川天女的面上摸了一把,冰川天女明明见她伸手,却是躲闪不开,冰川天女怎耐得她如此戏弄,心头火起,剑法一展,疾似飘风,连连施展杀手!

  那中年妇人笑道:“真是恼了我么?”又在她的头上摸了一下、冰川天女迫着她的身形,咧涮涮连刺数剑,那中年妇人又笑道:“你这把剑倒真是件宝贝,可惜现在是寒天,要是夏日,带着这把宝剑,连扇子也用不着,怪不得我的女儿想借来玩。给我瞧瞧,看是什么做的?”冰川天女心中一凛,急忙把冰魄寒光剑舞得泼水不进,心中想道:“看你如何抢我的宝剑?”又想道:“可惜腾不出手来,要不然一连奉送她十粒冰魄神弹,看她吃不吃得消?”陡然间忽觉一股香风沁入鼻观,只听得“挣”的一声,那妇人双指一弹,冰魄寒光剑竟然脱手飞出。那妇人一把抄着,接在手中,翻来复去地瞧了又瞧,笑道:“这回真是难倒我了,是什么做的我也不知道!”冰川天女又惊又怒,扑上前去抢夺,那妇人笑道:“用不着这样着急,我不要你的!”骤然将剑柄一伸。忽然将她的手腕托着,道:“让我再瞧一瞧,呀,真是如花似玉,我见犹怜。这个媒人我做定了!”在她在面上又摸了一把,骤的双手一松,笑声犹自在草原之上回旋,人影却已奔出数里之外。

  冰川天女抬头看时,武氏兄弟和那少女也不见了,原来他们当那中年妇人和冰川天女戏耍之时,先自走了,冰川天女却没留神。这时遥望那中年妇人的背影在草原上冉冉消失,冰川天女不由得叹了口气,心道:“我父母费尽心血,创了这套中西合壁的剑法,以为可以天下无敌,哪知连这个妇人也斗不过。呀呀,我父亲的心愿只怕难以达到了。”她哪知道这个妇人武功之高,辈份之尊,在武林中仅仅是有限的三两个人可以与之相比!

  冰川天女心头郁结,她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戏弄,怎样也咽不下这口气,但却又无可奈何,只好没精打彩地回去。走了半个时辰,抬头一望,只见一个冰轮。高悬天际,正是午夜时分,月光分外清明,在大漠之中,周围数里之内的景物都隐约可见。那两座帐幕,搭在山边,目标更显,冰川天女一眼望去,只见唐经天那座帐幕的外面,有着两条黑影,似是一男一女,男的自是唐经大无疑,那女的身材却不似她的侍女,冰们天女好不惊奇,再跑里许,定睛一瞧,看清楚了,原来却是适才和她交手的那个少女!

  唐经天这晚在帐幕之中,翻来复去,睡不着觉,脑海中不住的泛起冰川天女的影子,那似喜还瞑的神情,那闪烁不定、有如草原夜星的眼睛,令人眩惑的说话。冰川天女的身世之迷是揭开了,可是她为什么一听人提起天山,就有一种讨厌的神色呢?她自己也知道,她本来也属于天山一派——她是桂仲明的孙女儿呵,可是她为什么对于天山一派,总有一种“见外”的心情?这个迷唐经天怎么也猜不透。大漠上夜风呼啸,唐经天想起下山之时父母的嘱咐,叫他去找寻桂华生伯伯的下落,而今他已找到了桂华生的女儿,可是她却不愿跟自己到天山去见她父亲以前的朋友,这又是为了什么呢?唐经天想来想去,甚为苦恼。如果换是别人,唐经天一定要问个水落石出,偏偏冰川天女又是那么高傲,一副好像是与生俱来的高傲!那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尊贵的神情,使得别人不敢向她多问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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