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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道院公学(8)


  秘书的脸色变得更苍白了,并且恶狠狠地看了福尔摩斯一眼。
  “要是公爵您愿意……”
  “是的,是的,你最好走开。福尔摩斯先生,您要说什么呢?”
  我的朋友等待退出去的秘书把门完全关好,才说:“公爵,事情是这样的,我的同事华生大夫和我得到贺克斯塔布尔博士的许诺,他说解决这个案件是有报酬的。我希望您亲口说定此事。”
  “当然了,福尔摩斯先生。”
  “如果他说得无误的话,谁要告诉您您的儿子在哪里,将会得到五千镑。”
  “对的。”
  “要是说出扣压您儿子的人的名字,可以再得一千镑。”
  “对的。”
  “这一项不仅包括带走您儿子的人的名字,而且也包括那些共谋扣压他的人们的名字,是吗?”
  公爵不耐烦地说:“是的,是的,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要是你的侦查工作做好了,你便没有理由抱怨待遇低。”
  我的朋友带着贪婪的样子,搓着他的两只手,这使我感到吃惊,因为我知道他一向索费很低。
  他说:“公爵,我想您的支票本就在桌子上吧,您给我开一张六千镑的支票,我将非常高兴。最好您再背签一下。我的代理银行是'城乡银行牛津街支行'。”
  公爵严峻而又僵直地坐在椅子上,冷淡地看着我的朋友。
  “福尔摩斯先生,你是说笑话吗?这可不是逗笑的事。”
  “公爵,一点也没有。我现在最认真不过了。”
  “那么,你的意思是什么呢?”
  “我的意思是我已经挣得了这笔报酬。我知道你的儿子在哪里,并且我至少知道几个扣压他的人。”
  公爵的红胡须在苍白得可怕的面孔上愈加红得吓人。
  他气喘吁吁地说:“他在哪儿?”
  “他在,或者说昨天晚上在'斗鸡'旅店,离您的花园大门两英里。”
  公爵靠在了椅子上。
  “你要控告谁?”
  歇洛克·福尔摩斯的回答使人大吃一惊。他迅速走向前去按着公爵的肩膀。
  他说:“我控告的就是您。公爵,现在麻烦你开支票吧!”
  我永远不会忘记公爵当时的表现,他从椅子上跳起来,两手紧握着拳,象是一个掉进深渊里的人。然后他又施用贵族的极大自我控制力才坐了下来,把脸埋在两手中。好几分钟他没讲话。
  他终于开口了,但是没有抬头:“你都知道了吗?”
  “昨天晚上我看见您和他们在一起。”
  “除去你的朋友,还有别人知道吗?”
  “我对谁也没有讲过。”
  公爵颤抖地拿起钢笔,并且打开了他的支票本。
  “福尔摩斯先生,我说话是算数的,虽然你得到的情况对我不利,我还是要给你开支票。最初规定报酬的时候,我没有想到事情会有变化。福尔摩斯先生,你和你的朋友都是谨慎的人,是吗?”
  “我很难理解公爵的意思。”
  “福尔摩斯先生,我明白地说吧。要是只有你们两人知道这个事件,那么便没有理由让此事传出去。我想付给你们的总数应该是一万二千镑,对吗?”
  福尔摩斯微笑了并且摇摇头。
  “公爵,我怕事情并不那样容易处理。学校教师的死亡要考虑在内。”
  “可是詹姆士对此一无所知。你不能让他负这个责任。这是那个凶残的恶棍干的,他不幸雇佣了这个人。”
  “公爵,我是这样看的。当一个人犯下一桩罪行的时候,对于由此而引起另一罪行,他也有道义上的责任。”
  “福尔摩斯先生,从道义上来说,无疑你是对的,但是绝对不是从法律的角度来说。在一件谋杀案中,一个不在现场的人不应受到刑罚,何况他非常痛恨和憎恶杀害人。王尔得一听到这件事,便向我完全坦白了,并且他是那样地悔恨。不过一小时,他便和杀人犯断绝了往来。喔,福尔摩斯先生,你一定救救他,一定救救他!我跟你说,你一定救救他!"公爵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他面孔痉挛起来,在屋内踱来踱去,并且两手握拳在空中挥动。最后他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在书桌旁坐下。他说:“我赞赏你的行动。你没有和任何人讲此事,而是先来这里。至少我们可以商量怎样尽量制止可憎的流言。”
  福尔摩斯说:“是的。公爵,我想只有你我之间的彻底坦率才能促成这一点。我想要尽我的最大努力来帮助您,但是为此,我必须仔细地了解事情的情况。我明白您说的是王尔得先生,并且知道他不是杀人犯。”
  “杀人犯已经逃跑了。”
  歇洛克·福尔摩斯拘谨地微笑了一下。
  “公爵,您可能没有听到过我享有的名声是不太小的,否则您不会想到瞒住我是不易的。根据我的报告,已经在昨天晚上十一点钟逮捕了卢宾·黑斯先生。今天早晨我离开学校之前,收到了当地警长的电报。”
  公爵仰身靠在椅背上,并且惊异地看着我的朋友。
  他说:“你好象有非凡的能力。卢宾·黑斯已经抓到了?知道这件事我很高兴,但愿不会影响詹姆士的命运。”
  “您的秘书?”
  “不,先生,我的儿子。”
  现在是福尔摩斯露出吃惊的样子了。
  “我坦率地说,这件事我完全不知道,请公爵说得清楚一些。”
  “我对你一点也不隐瞒。我同意你的意见,在这样的绝境中,不管对我说来是多么痛苦,只有彻底坦率地说明一切才是最好的办法。是詹姆士的愚蠢和妒忌,把我引到这样的绝境中。福尔摩斯先生,当我还很年轻的时候,我是以一生只有一次的热恋之情在恋爱着。我向这位女士求婚,她拒绝了,理由是这种婚姻会妨碍我的前途。假如她还活着的话,我肯定不会和任何人结婚的。但是,她死了并且留下了这个孩子,为了她,我抚育和培养这个孩子。我不能向人们承认我们的父子关系,但是我使他受到最好的教育,并且在他成人以后,把他留在身边。我没有想到,他趁我不留心时弄清了实情,从此以后他一直滥用我给他的权利,并且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制造流言蜚语,这是我非常憎恶的。我的婚姻的不幸和他留在府里有些关系。尤其是他一直憎恨我的年幼的合法继承人。你一定会问为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仍然留詹姆士在我家中。那只是因为在他的面孔上我看到他母亲的面孔,为了他母亲的原故,我受的痛苦是没有终结的。她所有的可爱之处——没有一点是詹姆士不能使我联想或回忆起来的。我简直不能让他走。我非常担心他会伤害阿瑟,就是萨尔特尔勋爵,为了安全,所以我把他送到贺克斯塔布尔博士的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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