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行险着(2)
时间:2022-08-21 作者:黄易 点击:次
蹄音忽在前方响起。 项少龙大吃一惊,飞身上马,先驰往附近一处坡顶,好看清楚形势。 只见远方五里许外,一条由火炬形成的火龙正蜿蜒而来,目的地该是荆家村。 项少龙立时手足冰冷。 荆年的担心没错,敌人果然从尚家村处听到消息,知荆家村有人到了咸阳去。 这时代荆姓的人并不多,很容易就可猜到荆俊、荆善这条线上,否则敌人怎会连夜全速赶来。 若项少龙是个自私自利的人,这刻就会不顾一切立即逃走,有那么远就逃那么远。但他项少龙怎能独自逃生呢。 他正方寸大乱间,灵机一触,瞄准形势,策马驰向敌人往荆家村必经的一处密林,取出火熠子,燃起多处火头。 若在春夏之际,此计必不可行。但现在风高物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不片晌火势扩大,烈焰冲天而起。 这场火不但可阻截敌人前进,还可向荆家村的人发出最有力的警告,催促他们早点离去。 项少龙还怕对方不追踪自己,故意发出急剧蹄音,在草原上朝东北方急驰而去。 他宁愿自己送命,也不愿荆家村有半个人受到伤害。 到翌日天明时,项少龙仍在一望无际的草原山野中策骑而驰,但已放慢了速度。 今趟他是故意暴露行踪,好引敌人因追他而无暇对付荆家村的人,若对方有追踪的高手,他此一着确是非常危险。 路上不时遇上河溪挡路,这些平时能令人乐于观赏的美景,此时对他反成了障碍。 幸好直至此刻仍未见有敌人追来,只要保持这情况,他就可安抵韩魏边境的无人山区。 魏人哪会想得到他不朝西返秦,反会东去韩境,所以必没有防范之心,那时他就可取道韩境绕回屯留了。 马儿此时已口吐白沫,项少龙无奈停了下来,守在一处高地,让马儿在坡下的小溪喝水吃草。 他并没有吃东西的胃口,但为了保持体力,只好迫自己吞掉两块干肉。 味道竟然相当不错。 这些年来,他已少有独自一入,在荒野流窜,不禁又思索着自己这颠倒了时空的奇遇。 转眼七年了。 这些年来,即使亲密如纪嫣然和滕翼等人,他亦只好把自己乃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这天大秘密藏在心底。 至于小盘的秘密,却还有滕翼和乌延芳两人知晓。 他最清楚小盘的命运,因为小盘就是建设起大一统中国的秦始皇。 但他最不清楚却是自己的命连。 连能否活着返回咸阳,到这刻仍属未知之数。 左思右想时,蹄声又在远方响起。 项少龙大吃一惊,极目望去,立时色变。 只见二里许外的疏林处尘头大起,五十多匹健马全速驰至,其中只有一半坐了人,其他都是无鞍的空马。 就从这批空马不用牵引,便跟在大队之后疾跑,兼且队形整齐,便可知这批马不但是千中选一的良驹,还是训缣有素的战马。 经过多年经验,他已培养出观人策马的眼光。 这二十七个骑士在这崎岖陌生的环境中仍可策骑左穿右突,纵跃自如,便可知都是第一流的骑手。 最要命是自己的骑射乃是最弱的一环,在这种平原之地,对方又有后备健马替换,若给追上便连顽抗的机会也欠奉。敌人能这么快追上来,自是追踪的能手,说不定就是荆年听回来的那批特别奉了韩王安之命来追捕自己的高手。 项少龙环目四顾,猛一咬牙,冲下斜坡,跳上马背,暗叫了一声“马儿对不起了“,驱马绕过小丘,亡命奔逃。 目的地是地平尽处的一片密林,只要能捱到那里,就利用那处的环境和敌人决一生死。他绝不肯束手待毙,断丧了二十一世纪最精锐特种战士的威名。 项少龙由马儿身上卸下装备,又用布包了两块等若他重量的石头,挂在马鞍处,再以利刃刺入马股。 马儿惨嘶一声,负着石头奔进密林去。 这时追骑追近至半里之内,若非项少龙是踏着溪流走了半里路,使敌人失去了有迹可寻的蹄印,恐怕此刻已被追上了。 不过敌人仍能跟来,可见敌人确是出类拔萃的追踪能手。 那敢迟疑,忙背起行囊,朝树林深处窜去。 走了一炷香许的时闲,蹄声由后方掠过,迅速去远。 项少龙松了一口气,加速朝心目中林内一个高起山坡奔去。 纵是遇上树藤当路,他也不敢拔剑劈开,恐怕会留下线索。 岂知走了不过百丈的距离,蹄声忽又像催命符般从消失的方向折返回来,直朝自己的位置赶来。 项少龙这时反冷静下来。 身为特种精锐部队,在危险来临时保持镇静乃必要的守则和铁律。 他冷静地分析,只从敌人能发觉有诈,便可知他们不是只靠足迹蹄印追踪自己,正大惑不解时,狗吠声传来,由远而近。而听声音,则只得一头。 项少龙恍然大悟,不惊反喜,藏入一个茂密的树丛处,蹲坐地上,取下背上装着兔儿的大竹筐,耐心等候。 此时天色逐渐暗黑下来,项少龙取出匕首,透过枝叶全神贯注外面林木间的动静。 犬吠声静止下来,只闻急骤的足音,自远而近,敌人弃马徒步而至。 不片刻十多道黑影分散着由前方三十多丈外的林木间迫近过来,其中一人牵善一条纤巧的小犬,对着自己藏身处狂吠而来。 项少龙悄悄打开筐子。 兔儿早给狗吠声吓破了胆,这时见有路可逃,箭般窜了出来,向左方溜去。 那头犬儿果然如响斯应,转向那方向狂吠奔扑。 那拉狗的人大叫道:“快!点子朝哪里去了!“ 敌人立即群起追去。 项少龙听清楚敌人全体去了之后,跳了起来,亦蹑着敌人的尾巴赶去,暗忖莫要怪我心狠手辣,在这种情况下,再没有什么仁慈可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