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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戒碑(2)

  原来昨天晚上,李二槐在外面喝酒,半夜经过郭家,恰好看到黄秀英打开院门让郭宏进去。刚才他去看老相好,告诉她郭宏回来了。

  黄秀英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道:“婆婆,郭郎不是一大早就去老屋看望您了吗?我刚才还在等他吃饭哩!难道他不辞而别去杭州了?” 她话没说完,脸上就挨了婆婆一记响亮的耳光。

  婆婆又抓住黄秀英的头发怒吼:“小贱人,一定是你把舞龙大会那天的事告诉宏儿了,我让你乱嚼舌头!我叫你挑拨离间!”婆婆发疯似的抓着她的头发,又踢又骂。

  邻居刘大妈听到声响,跑来劝阻。婆婆才放开晕倒在地的黄秀英,骂骂咧咧地扬长而去。

  3.突现浮尸

  刘大妈又是掐人中又是用凉水喷脸,总算把黄秀英弄醒了。

  黄秀英噙着眼泪谢过了刘大妈,然后锁上院门直奔南门外的渔梁码头而去。她一一询问那些船家,早晨可有一艘装运文房四宝的商船在此起航。

  船家告诉她:今晨起航的商船倒有十几艘,但装运什么他们也不太清楚。

  黄秀英垂头丧气地上了岸,她站在桥上,看着一艘艘扬帆起航的商船,不禁念叨起父亲教过她的诗句:“商人重利轻别离。”她念着念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掉落下来。就在这时,天空忽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紧接着倾盆大雨从天而降,黄秀英却浑然不觉……

  这场大雨一直下了两天两夜,江水暴涨,看来舞龙大会真让龙王爷开心了!

  几天后,江水才慢慢退去。但就在大伙为旱情得到缓解高兴时,这天早晨,几个洗衣的女人却在渔梁码头发现一具浮起的男尸!

  浮尸案最终送交到徽州知府潘大人处。他是一位饱学之士,上任后立志要做一位明察秋毫、大公无私的好官。

  潘知府接案后,亲自到了现场。由于天气炎热,尸体已经溃烂浮肿,奇臭难闻。仵作当场验尸。仵作脱光了死者的衣服、鞋袜,发现死者后脑曾遭钝器重击,而且死者右脚竟长了六根脚趾。

  仵作刚汇报完验尸结果,地保李二槐就惊叫起来:“潘大人,小的知道死者是谁了!”

  潘知府招手让他上前说话。李二槐赶紧点头哈腰地禀报:“潘大人,我断定,这死者乃商人郭宏,他常年在杭州经商,几天前的深夜,我亲眼看见他回了家,他媳妇给他开的门。他是有名的孝子,可第二天早上竟然没去老屋向母亲问安!而且左邻右舍都知道,他右脚有六根脚趾……”

  潘知府打断他:“既然他是孝子,为何不让媳妇与母亲同住,替他孝敬母亲呢?”

  李二槐眼珠子贼溜溜一转,故作气愤地说:“回大人,郭宏的妻子黄秀英刁蛮泼辣,虽然嫁到郭家才半年,但没少顶撞婆婆,上个月她又跟婆婆大吵一场,然后将婆婆赶到老屋去了。前几天郭母还向人哭诉,说儿子大老远回家一趟,不但没去向她问安,而且她第二天早上去问儿媳妇,那小贱人竟然说早上醒来便不见郭宏了……”

  新媳妇独居一屋,外地经商的丈夫夜半返家,第二天一早却不见踪影,再加上郭宏右脚也有六趾,看来这黄秀英有谋杀亲夫的嫌疑呀!

  潘知府稍一沉吟,就命李二槐道:“你速去把她们婆媳二人带来!”

  不一会儿,李二槐便带着郭母和黄秀英,匆匆赶到渔梁码头。

  一开始,郭母看到面目全非的尸体,也吃不准是不是她儿子,只觉死者身材与儿子相仿,直到看见死者右脚上的六趾时,她才抚尸痛哭起来。

  黄秀英却站在一旁,一滴眼泪也没流,还说死者身上脱下的衣服、鞋袜根本不是郭宏回家那晚穿的。

  潘知府默默地站在一旁察言观色,直到郭母哭晕过去,他才命衙役将这具身份仍有争议的六趾男尸暂且收殓,并将衣物妥善保存。

  4.千古奇冤

  几天后,两个衙役忽然找上门,将黄秀英带到了徽州府衙。

  黄秀英被押上大堂,刚刚跪下,潘知府便一拍惊堂木怒喝:“郭黄氏,你是如何谋杀亲夫郭宏并抛尸江中的?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黄秀英愣了好一会儿,才抬头哭喊:“大人,民妇冤枉啊!郭郎回家那天已是夜半时分,他说第二天一早便要赶往渔梁码头,押运文房四宝下杭州,不然生意就会亏本。民妇还劝他问候过婆婆再走不迟,谁知第二天早上民妇一觉醒来就没看见他了。当时民妇以为他去看望婆婆了,直到婆婆找上门来,才知道他已不辞而别了……”

  潘知府冷笑道:“即便如此,前几天你婆婆在认尸现场,辨出死者是她儿子郭宏时,立刻抚尸恸哭。而你身为死者之妻,却站立一旁滴泪未流?”

  黄秀英一脸委屈地回答:“大人,打捞起的男尸右脚虽也长有六趾,但脱下的衣服、鞋袜根本不是郭郎回家所穿……”

  潘知府没等她说完,又一拍惊堂木喝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刁妇!郭宏夜半返家穿什么衣服,别人又不清楚。你口口声声说郭宏那天早上就已乘船下杭州,但本府这些天查问了所有船家,他们都说那天早上没见过郭宏,更没有替他装运文房四宝!看来不动大刑,你是不会招认勾结奸夫谋杀亲夫的罪行了!来人,给她上夹板!”原来因为死者后脑曾遭钝器重击,而黄秀英身材娇小,无法一人搬运沉重的尸体抛入江中,所以潘知府认定她有同谋,而同谋之人必是她的奸夫。

  黄秀英听到自己又被加了条勾结奸夫的罪名,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潘知府骂道:“你这昏官,民妇历来严守妇道,你怎能血口喷人,污我清白?”

  她骂声未绝,几个如狼似虎的衙役就将她双手套上夹板,接着将两边绳子用力一拉,痛得她冷汗直流、惨叫连连。

  但夹板松开后,黄秀英继续喊冤:“你这昏官,你说民妇勾结奸夫谋杀亲夫并抛尸江中,那你为何不去我家看看,为何不去向左邻右舍打听打听我是不是清白之人?”

  潘知府不禁恼羞成怒,又下令用刑。直到黄秀英痛晕过去,他才命人将她押回大牢。

  第二天上午,潘知府去黄秀英家中里里外外勘查了一遍,结果没有发现一丝血迹。他又向左邻右舍打听黄秀英的为人,只有刘大妈说她是个好媳妇,别人都支支吾吾不愿表态。

  如此一来,潘知府更加认定黄秀英早已消灭罪证,而且与邻里不和,不是个好女人!但他哪里知道,昨天下午李二槐来过,他放出风声,说知府大人早已洞察郭宏是被黄秀英伙同奸夫谋害的,知府一定会明察暗访,找出那该死的奸夫。左邻右舍一听,不想惹祸上身,故都不敢站出来替黄秀英说话。

  潘知府自以为了解了实情,他回到府衙,又提审了黄秀英。可黄秀英仍然喊冤不止。潘知府盛怒之下,又对黄秀英用了重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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