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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鸟难觅梦难寻——电影《郊区的鸟》中的视点考察、文本构建和符号研究(3)

  影片从一开始便与“城市化”巨型建筑奇观、废墟脱不开联系,勘测队调查郊区某处的地面沉降,整个场景都弥漫着后工业时代的气息:误入工地的摩托、不知何时建起的电信高塔、无处不在的楼盘与吊塔、未完工的隧道等。大量的巨型建筑充当电影的后景,如影片多次出现的建筑吊车和工地,和枪战游戏中如影随形的巨型工业建筑。巨型建筑和废墟相伴而生,博伊姆提出过修复型和反思型两种怀旧情绪,“修复型怀旧表现在对过去纪念碑的完整重建,而反思型怀旧则是在废墟上徘徊,在时间和历史的斑斑锈迹上,在另外的地方和另外的时间的梦境中徘徊”。

  在影片中无处不在的废墟景观就属于博伊姆所说的反思型怀旧,导演在城市化进程突飞猛进的语境下通过拆迁旧屋的废墟呈现唤醒曾居住过安置房人群的集体记忆。童年集体在回家的路上会经过许多已拆迁或者即将拆迁的老旧房屋,连枪战游戏中的玩具枪都藏在破败的房屋里,那些城市化进程中被已落下来的创痕和遗迹成为了孩子们童年成长的时代记忆。另外,城市遗迹也能唤醒属于个体的独特情绪记忆,在人的不同成长阶段搜索唤起的个体情绪记忆也不近相似。成年夏昊在劝说居民撤离危楼是进入的房子是狐狸曾经居住的那一栋,在夏昊的童年回忆中狐狸一直是一个人与捡来的流浪狗居住,而在成年夏昊看见狐狸旧居住的女人也是为了等自己的宠物狗而不愿离开。此时的夏昊坚持劝说女人离开危楼,不仅是对狐狸的一种跨越时空的共情,还是对旧居旧人的个人情绪偏执。城市化的高速发展把人群远远甩在背后,让人们的“乡土记忆”无处安放,和“郊区的鸟”一样成为了悬浮的主体。

  当代电影中的城市废墟已成为了一种“症候式文本”,现代城市是现代性进程的症候式空间,是现代性所书写的动态开放性文本。电影中废墟和奇观建筑中所承载的内涵不仅是集体记忆,还包括导演对于家乡杭州城市化高速发展的后现代自反。这其中的辩证反思成为一个表征社会空间变化的结构元素,引导我们去回望中国现代性进程中的“破坏性力量”和人的现代性情感问题。“郊区的鸟”不再啾鸣,这不仅是一种时代性悲哀,也是当代中国电影对社会和我们发出的凝视。

  电影结尾夏昊蓄长了头发,和蚂蚁重返郊区寻找蓝色飞鸟。拿起望远镜似乎又看到了远处的自己和童年亲密无间的伙伴。再一次,夏昊和童年那时的自己一样躺在郊区的草地,和蚂蚁讨论智齿的故事,周遭声声鸟鸣悠悠,画面就此定格。夏昊是否寻得蓝色飞鸟我们无从得知,传说中“郊区的鸟”也许未必存在,但成长记忆中的孤独与阵痛,人与人之间的相聚与走散,家乡景观的变迁与重构都默默生根心田。春光虽美,却已出走半生;人生苦短,也已悄然飞逝。



作品集郊区的鸟影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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