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人的底裤,被他扯个精光
2022-02-25 网友提供 作者:轻年力量 点击:次
通常来说,米歇尔·弗兰克的电影不会埋下过多隐晦的符号去供观众拆解。
无论是此前反映社工问题的《慢性》,还是表现社会问题的《新秩序》,又或者讲述校园暴力的《露西亚之后》,他总是习惯以最直接的冰冷叙事,将不期而至的暴力呈现在观众面前。
新作《日落》某种意义上依然延续了这一标准,不过这次,在一种看似漫不经心的叙述中,夹杂了许多隐喻和私人观察。
这是一部从任何角度看都非常“随意”的作品,没有明确的故事线、没有明确的人物关系(有人甚至看完都搞不清男主和女主到底是兄妹还是夫妻)、没有具象的归纳总结……导演通过旁观视角,让观众自行领悟人物的行为动机和内在逻辑。
在一种随机而成的开放结构下,男主Neil只是偶然决定陪同妹妹和她的两个孩子前往墨西哥度假。兄妹俩是一家市值10亿英镑的养殖业和屠宰业公司继承人,但主要负责经营公司业务的人是妹妹。
从一些细节中可以感觉到,兄妹俩存在某种微妙的隔阂,只不过碍于侄子侄女在场,大人之间不方便把话讲开。加之他们所住的五星酒店环境优美,闹别扭也显得不合时宜。
岁月静好的体面,一直持续到母亲去世的消息从伦敦传来才被打破。
得知噩耗后,陷入巨大悲伤的妹妹迅速收拾行装,决定返回英国安排后事,然而哥哥neil看起来却有点漫不经心,他甚至不惜以”护照落在酒店“为由,延缓了回国时间。这当然会引发妹妹及家人的不满,但他们不得不眼睁睁看着neil离开。
导演并没有对neil和其随后进入的社区之间的割裂问题深挖,因为据他说,贫富差距一类陈词滥调并不是他关注的重点,可neil去往的地方,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们他和当地的格格不入。
这是位于阿卡普尔科海滩附近的一所廉价旅馆,虽然居住环境和早先的五星酒店无法比拟,嘈杂的人群也和早先的僻静之处天差地别,但neil却义无反顾地住在了这里,并和当地一位女子发展了恋情。
影片并没有像《新秩序》一般大量堆砌贫富双方已经水火不容的矛盾,而是从侧面带我们了解了当地的混乱。
阿卡普尔科海滩本身自不必多说,居高不下的暴力事件一直令其臭名昭著,片中发生的枪击案只不过又一次印证了这里罪恶丛生的现实。
此外,男主房间失窃的行李、以及“好心”载neil前往下塌地,实则对其妹妹财富动歹念的出租车司机,无一不是对墨西哥社会的如实写照。为了强化这一点,在发生枪击案的海滩,导演甚至刻意安插政府武装巡逻人员,来讽刺官方的公信力丧失和无能。
不过比起对公权力的批判和对贫富差距的表现,导演弗兰克明显想将更多注意力摆回对个体的追踪观察中。
neil是一个谜一样的男人,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他放弃了前往葬礼见母亲最后一面,也放弃了替妹妹打理家族业务的机会,他只是如行尸走肉般,任由自己慵懒的在沙滩上享受阳光浴,而拒绝做出任何改变。
和陌生女子的一夜情似乎带来一点变化,不过很快又因为neil癌细胞的扩散而恢复常态。病情或许解释了他面对亲人逝世的无动于衷,但透过异于俗世的道德观,也让我们看到neil过分自私自利的本性。
这种自私不单单体现在neil对直系亲属的表现上,也体现在他对待情人的态度之中:
同意放弃股权并拿到家族提供的首笔养老尾款后,neil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拿来和情人利用剩下的时光相濡以沫,反而将其重新花费在高昂的酒店住宿之中,并弃怀有身孕的情人于不顾。
到这里,导演做出了和《寄生虫》截然不同的反解——矛头并未对准居心叵测、一心想实现阶级跨越的底层,而是直指有恃无恐的富人阶级,面对现实问题狡猾地逃避。
结合墨西哥历史上的被殖民角色来看neil和情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更增添几分黑色意味:情人的付出并未得到她想要的爱情,正如同当初她的祖辈用热情好客招待远渡大洋的西方客一般,反倒是不差钱的白人,通过吸血继承而来的财富,退回到熟悉的舒适圈(五星级酒店)。
片中数度出现的猪,与其说是男主家族产业的象征,倒不如讲是他本人的写照,且对应不同的情景各有寓意。
因为妹妹被劫匪枪杀,自己又恰好坐过对方出租车的缘故,neil一度被墨西哥警方列为暗杀嫌疑犯关押狱中。期间,neil看到过一只和场景截然不搭的猪闯入进来,犹如无依无靠的他一样,如果没有英国使馆方面的帮忙,他和这只猪,都只是待宰的“羔羊”。
而海滩上群猪闲庭信步的画面,似乎本身又是对白人群体的隐喻——衣食无忧的他们来到这片沙滩享受假期,却对当地混乱而危险的治安熟视无睹。染血海浪掀起的泡沫,和白人前来此地的目的形成讽刺的对比,充满着一种单方的自作多情。
那些无意间收获的情人,那些缠绵的夏夜,就像易碎的泡沫,具有某种不真实成分。
至于那头死在情人家里的猪,它又一次成为neil命运的象征。只是如前文所讲,靠着家里夯实的家底,neil逃脱了惨死异乡的命运,他最终决定去一个衬得上自己身份的场合度过余生,那里容不得他人打扰,就像当初他背叛亲属拒绝前往参加葬礼一般。
他只需要一次与世隔绝的孤独,重新让自己最后体验一下独处的快乐,哪怕那本身意味着虚无。就像令人贪恋的那最后一抹落日余晖,似乎也只有通过暴晒,他才得以证明自己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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