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清风(No.273 - No.278)(2)
时间:2022-02-03 作者:八月长安 点击:次
“我问谁还没有卷子?!”张老太狠狠地拍了一下讲台桌。 我用胳膊肘推了推余淮,他如梦初醒地举起手:“我!老师我没有卷子。” 张老太冷笑一声,说:“自己上来拿。” 余淮把椅子往后一推,站起身走向讲台。张老太狠狠地把自打刚才就攥在她手中的一张卷子拍到了桌面上。 “拿起来,给大家念念,倒数第二道能力题,你怎么写的。” 我连忙将卷子翻到最后一页去看倒数第二道能力题。 那是一道仿写填空题: “如果我是陽光,就温暖一方土地; 如果我是泉水,就滋润一片沙漠: 如果我是绿树,就庇护一群飞鸟; 如果我是清风,_____________。” 这道题倒没什么。 可余淮大声念出来的答案是: “我一定弄死心相印。” No.276 余淮在门外罚站了大半堂课。 自打我上了高中以来,就没见过罚站这种事情了。振华的老师们都会把学生们当作成年人来对待,连课堂上大声训斥的情况都鲜有发生。 我举手示意要去上厕所,张老太白了我一眼,点点头。我赶紧从余淮桌上拿起几张他写了一半的演算纸和一支笔,从后门悄悄溜了出去。 “给你。” 余淮感激地哈哈笑了:“雪中送炭!小爷会记在心里的。” 我控制不住地想要学张老太翻白眼:“行了我还得假装跑一趟厕所呢,你小心点儿别让她发现!” 下课铃一打响,张老太还没走下讲台,我们就蜂拥出去看余淮,发现他坐在地上,几张纸垫在屁一股底下,已经靠着墙睡着了。 虽然睡相很丑,半张着嘴,还流着口水,β他们都在拿手机拍,可我不由得心疼。 虽然现在还是盛夏,夏天的落拓气质纵容了我们的懒惰,可我知道,两年前洛枳跟我说过的那个“黑色高三”的冬天,马上就要来临了。而我身边这个一直让我蓄满太陽能的余淮,最近明显有些光芒暗淡。 虽然依然浑不吝地在语文卷子上搞笑,可我看得出他的疲惫。 对他来说,最后一次全国物理联赛开始了。 继高一的时候得了三等奖之后,余淮在高二时又得了一次二等奖,上海和广州分别有一所还不错的大学向他抛出了橄榄枝。余淮当然没有接受,因为“还不错”三个字是以我的标准而言的。 如果说高一那次他的紧张是因为自己和自己较劲,那么这一次,就是真刀真槍的紧张了。高一时尚且可以和林杨一起在小酒馆里嘻嘻哈哈地说三等奖好难得,而高三的时候,一等奖变成了不得不。 曾经拍着**说没关系还有机会,现在不敢行错半步。 考场上一寸得失,交换的都是人生。 当然,即使考不好,他照样可以参加高考,考上顶尖大学的概率依旧九成九——但是如果真的考砸了,那么他这三年物理竞赛的意义何在?一场坚持,岂不是又成了徒劳? 余淮和我不一样,他做事情直奔目的,重视意义。所以对学文科的事情他只是想一想,而我真的跑来无意义地学理科。 所以我格外希望他能考好。 No.277 就在我看着刚醒过来忙着擦口水的余淮被大家调戏时,贝霖也拿着水杯从后门走出来,扫了一眼走廊中的热闹,轻轻哼了一声。 韩叙也跟着走出来,问她:“怎么了?” 贝霖笑了笑:“你知道的,得天独厚。” 这四个字像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某种暗号,我虽然听不懂,但看得懂韩叙脸上心照不宣的苦笑。 我看着他们朝着背离人群的方向离开,两个人的背影看起来和谐得很,都是白白嫩嫩、冷冷清清、一副很能装的样子,剃个度就可以出家了。 收回视线的时候,却看到简单也在看他们。和余淮打趣的一群人中,只有她转过身盯着走廊尽头,目光像海洋中突兀地漂浮着的浮球。 她也注意到了我,苦笑一下,走了过来。 “得天独厚是什么意思?”我歪头问她,但没有说这四个字出自贝霖口中,“我怎么不明白啊?” 简单微微愣了一下,笑了。 “是这四个字啊……你当然不会明白。” No.278 两点多开始上自习的时候,教室里热得像蒸笼。我的胳膊肘总是和余淮碰在一起。曾经这个时候我们总是会心一笑,各自往旁边挪一挪,余淮继续低头做题,而我则静静地等怦怦的心跳稍稍平复下去。 但是现在,胳膊肘上也全是汗,噌一下,两个人都一激灵,闷热汗湿的教室里,我们嫌弃地互看一眼,恨不得咬死对方。 所以我拿起英语单词本,说:“受不了了,我要出去看书。” 张平对于大家自习课的时候到学校各个角落乘凉的行为是默许的,只要不是太过分。说到底自由散漫的也不过我们后排的这几个人,不会影响大局,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