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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船伞兵(第三章)(2)



  兹穆走了回来,道:“好的,这个连里至少还有一个带种的,我感觉好点了。还有一个吗?那就来两个吧。你们这帮癞蛤蟆中出来两个,跟我比划比划。有吗?”他将我们来来回回看了几遍。

  “胆小鬼,没有脊梁的家伙——哦,哦!是吗?站出来。”

  队列中肩并肩站着的两个人一块儿走了出来。我猜他们刚才已经小声商量过了,但是他们远远地站在个子高的那头,我没有听到。兹穆朝他们笑笑。“姓名,包括你那位同胞的。”

  “海因里希。”

  “什么?”

  “海因里希,长官。”他飞快地冲着另一个新兵说了一声,恭敬地加了一句,“他说不了几句标准的英语,长官。”

  “叫梅耶,长官。”第二个人补充道。

  “没什么。很多人刚到这儿时都说不了几句,我自己也是。告诉梅耶不要担心,他会赶上的。他知道我们要干什么吗?”

  “Jawohl①。”梅耶回应道。

  “当然,先生。他听得懂标准英语,只是说不好。”

  “好的。你们脸上的伤疤在!哪儿弄的?海德堡?”

  “Nein——不是,长官,在科尼斯堡。”

  “一回事。”和布莱金里奇较量过后,兹穆已经捡起了他的藤杖。他挥了挥它,问道:“或许你们都想借一根这玩意儿?”

  “对您太不公平了,长官。”海因里希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如果您允许的话,空手。”

  “随便你。科尼斯堡,嗯?按什么规则?”

  “长官,三个人打架还谈什么规则?”

  “有道理。好吧,咱们定一条,如果有谁把别人的眼睛挖出来,

  打架结束后必须还给对方。告诉你的同胞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们想什么时候开始都行。“兹穆把他的藤杖扔向一边,有人接住了它。

  “你在开玩笑吧,长官。我们不会挖眼睛的。”

  “同意,不挖眼睛。‘准备好了就开火,格雷德里!②’”

  “什么?”

  “要打就上!不然滚回队列里去!”

  【①德语:是。】【②美西战争中美舰队司令杜威的名言,格雷德里是舰队旗舰舰长。】

  这一次我确信自己看清楚了。在今后的训练中,这几招我也差不多学会了。但在当时看来,我觉得整个过程可能是这样的:这两人分别向我们连长的左右两边扑去,绕到他的两侧,这时几个人还没有交手。在这个位置上,单独作战的人有四个基本选择,这些选择可以有效地利用他的机动性和更高的协调性——两个人的协调性无论如何也比不上一个人。兹穆中士后来说过,一群人要比单独一个人来得弱,除非他们受过训练,配合默契(他是对的)。例如,他可以佯攻其中一人,紧接着出其不意迅速攻击另外一个,使之失去战斗力——比如打折他的膝盖骨,随后再对付头一个。

  他却让他们先进攻。梅耶率先向他扑来,想抓住他把他摔倒在地。海因里希则从上三路进攻,用脚使劲踹去。战斗就这样开始了。

  我认为下面就是我自己看到的格斗经过。梅耶根本没能抓住他。兹穆中士迅速旋转身体面对他,同时一脚踢在海因里希肚子上——随后梅耶也飞了出去,兹穆中士协助他完成了这个冲刺动作。

  整个过程中,我最拿得准的就是:战斗刚一开始,两个德国小子就安静地躺在那儿,头对着脚,脚对着头。兹穆站在他们身旁,脸不红气不喘。“琼斯,”他说,“不,琼斯已经走了,对吗?默罕默德!拿个水桶来,把他们浇醒。谁拿了我的教鞭?”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醒了过来,浑身湿漉漉的回到队列中。兹穆看着我们,客气地要求道:“还有人吗?要不就开始仰卧起坐练习?”

  我想不会再有人了,我猜他也这么想。但是在队列中矮个子的左端,一个小伙子站出来,走到中间。兹穆看着他。“就你一个?想挑一个同伴吗?”

  “就我自己,长官。”

  “照你说的办。姓名?”

  “岗田,长官。”

  兹穆的眼睛瞪大了。“和岗田上校有什么关系?”

  “身为他的儿子我感到十分光荣,长官。”

  “是这样!好!黑带?”

  “不是,长官。还没有。”

  “我会很乐意看到你取得这个资格。好吧,岗田,我们是按比赛规则来呢,还是先叫辆救护车来?”

  “您来选吧,长官。但是,如果我有选择权的话,使用比赛规则更谨慎些。”

  “不知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同意。”兹穆又将教鞭扔在一边,两人后退几步,面对面鞠了个躬。

  随后,他们半蹲着转起圈来,手上做着试探动作,样子像两只公鸡。

  突然间碰在一起——小个子朝地上一倒,兹穆中士从他的头顶飞出去。但他没像梅耶似的结结实实砸在地上,而是打了个滚,等岗田站起来时,他也已经站在地上,看着他。“好!”兹穆用日语叫道。

  “谢谢。”岗田回答道,笑了笑。

  没有任何停顿,两人再次缠在一起。我以为兹穆中士又要飞了。他没有,而是一个滑步抢进去。有一阵子,只见一片胳膊和腿扭打在一起。动作慢下来了,这时才看到兹穆将岗田的左脚扭到右耳旁。擒拿成这样,对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

  岗田用一只空闲的手拍了一下地面,兹穆马上就让他起来了。

  双方再次互相鞠了一躬。

  “再来一次,长官?”

  “对不起,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做。另找个时间吧,嗯?为了娱乐……为了荣誉。或许我应该告诉你,我是你那位可敬的父亲训练出来的。”

  “我猜出来了,长官。另找时间。”

  兹穆在他肩上用力拍了一下。“归队,士兵。全连注意!”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我们做了一遍早操,我从刺骨的寒冷一下子进入了汗流浃背的燥热。兹穆担任领操员,亲自做每一个动作,嘴里还喊着口令。就我所见,他那身衣服还是整整齐齐,收操时也不像我们喘得那么厉害。那天以后,他再也没有领过操。(我们再也没有在早餐前见过他,军衔还是有其特权的。)但是那天早晨的确是他领的操。做完时,我们已经累得不行了。他领着我们小跑回帐篷,一路上扯着嗓门高喊:“快点!跑起来!别拖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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