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十九妹(第五章)(4)
时间:2022-01-13 作者:萧逸 点击:次
说话的这个盛小川,豹头环眼,显然是张飞一号的人物,除了他以外,另外的两个弟子,一个是面黑颧耸的张松明,一个是乱发不修,身材伟昂的郭搏雄,如果算上尹剑平,这四个少年,也就是目前“岳阳门”硕果仅存的门下弟子。 听了“铁拳”盛小川的话,“醉八仙”段南溪看着他冷笑了一下道:“这样做,图逞一时意气之勇”是没有用的。” 另一个弟子郭搏雄道:“堂主有什么打算?天已经黑了,要走也该是时候了。” 段南溪看了一旁的尹剑平一眼,道:“也许剑平说得有理,一动不如一静,我们就来个以静观变吧!” 盛、郭、张三弟子对看了一眼,颇不以为然,只是限于门规,却不敢说什么。 段南溪冷冷地道:“如果剑平说的不错,对方分明己在水陆两面布下了天罗地网,我们由任何一面突围,部逃不开他们的耳目,反不加以静制动的好。” 黑面弟子张松明道,“堂主的意思,是怎么一个以静制动?” 段南溪五根手指轮流地在桌面上敲着,忽然像是听见了什么声音,神色一震。 尹剑平也听见了声音,微惊道:“有人来了。” 各人俱已是惊弓之鸟,如何当受得这番惊吓,不禁相继脸上变色! 段南溪低叱一声道:“熄灯!” 尹剑平就势低头,“噗”一声,把灯吹灭!顿时整间厅堂,成了一片黑暗,各人只凭着先前的认识,感应着彼此的立处。又过了一会儿,各人目力适应之后,才能彼此略见端倪。 各人凝神倾听之下,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风声唆唆地疾叩在桑皮纸窗上的“噗噗”声。 段南溪轻舒了一口气,道:“也许是听错了。” 他眼睛转向站立在最外面的张松明道:“松明,你到外面看看去,有什么不对,立刻回来报告。” 张松明应了一声,一个快速的起落,贴着门板向外面听了听,遂即开门侧身外出。 院子里满是积雪,几竿修竹被风吹得哗哗作响。一行行耸立的雪松,就像是站立不动的人影,颇有些风声鹤唳的味儿!张松明定下了心来,四下打量了一眼,在白雪的映衬下,这进院子可以一目了然地看得很清晰,一个人影也没有。胆子大了一些,反手把背后长剑拔到了手里,身躯弯处,箭矢也似地扑向正面墙头,遂即向前院飘落! 忽然,他鼻子里嗅到了一种异香! 初嗅时,极似秋日的桂花香气味,等到他分辨出那种气味远较桂花的清香浓馥时,身上已觉出了不对劲儿。最先的感觉,是身上的那种怠懈无力的感觉,真恨不能眼前有一张床,能够使自己马上可以躺下来歇上一歇才过瘾,紧接着这种感觉更为加剧,转瞬间举步维艰,由不住膝上一软,“噗通”一下坐倒雪地! 使他更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他身方坐下的一刹那,眼睛里可就看见了一桩怪事。 他看见了当前院子里的那个朱漆茅亭,倒不是这个亭子有何异状,而是亭子里的那几个人。 在一片淡淡的烟雾里,首先映人他眼帘的是插在亭柱上的那盏灯,那盏水红琉璃罩子的灯,透过晶莹透彻的琉璃灯罩,所泛出的光是那么的红,以至于使得亭子里的那几个人,看上去都着上了一层红色。 一个年岁约在十九二十之间的妙龄少女,侧坐在石几一角,长长的一袭银色披风由左面肩头轻轻曳下,露出那右面的一半身子,显现出玲珑的曲线,衬以花容月貌,乍看之下,几疑是瑶台仙子、月里嫦娥,在水红的灯光映衬之下,更具一种神秘、朦胧的意态之美。 一片轻烟,如纱似雾般地遂自石几上的一个细颈玉瓶袅袅而出,一经出现遂即如云雾般地扩散开来。那种类似桂花般的芬香,正是由此散发出来的。 亭子里除了那个妙龄少女以外,另外还有三个人。两个头戴大笠的长身汉子分别站在少女身后左右,剩下的那个人。却侧立在少女身前,这个人站立的姿态,是那种说不出的僵硬,宛若是一具僵尸,一身红衣红帽,再加上他手上所拄的那根马竿子,活生生地像煞戏台上的小丑。 张松明目光甫一接触到这个人,由不住吓出了一身冷汗!方自认出正是那日随轿来犯的那个红衣跟班儿阮行,对方身躯已如长空一烟般地拔起来,起落之间已站在面前。随着红衣人神兵天降的落势,他手上的那根青竹马竿子已深深插入张松明前心部位。可怜张松明话都来不及说一句,在对方穿心直刺的一击之下,顿时怒血喷溅倒毙当场! 亭子里那个姑娘,似乎不曾想到红衣人阮行,竟会这么快地向对方出手,方自轻唤一声:“慢着!”已是晚了一步。 红衣人阮行身躯再转,疾若旋风般地回到亭里,躬身请示道:“姑娘有什么交侍?” 银披少女细长的眉毛,微微挑动一下,轻声嗔道:“你的性子太急了,我正想要问他话呢。” 阮行躬身问道:“姑娘是想刺探岳阳门的虚实?” 银披少女轻轻点头,说道:“正是这个意思。” 阮行嘻嘻笑道:“姑娘放心,岳阳门到现在为止,死的已差不多了,依卑职看来,姑娘大可长驱直入,再也不会有什么阻拦了。” 银披少女脸上现出了一片笑靥,缓缓由石凳上站起来,道:“是吗?我看还不一定,李铁心虽然是死定了,可是保不住那个老的还活着。” 阮行道:“姑娘指的是洗冰老头?” “当然是他!”银披少女眼睛里交织着寒光:“别的人倒是不必担忧了。” 阮行道:“姑娘所虑倒也不错……只是就算这个老儿还活着,只怕身边己无可用之人,可差之兵,不要说姑娘亲自来了,就是卑职一个人,也能制他于死命而游刃有余。” 少女那双深逢的眼睛,白了他一眼,红衣人阮行顿时发觉说错了话,后退一步,躬身请训。 银披少女伸出一只白手,轻轻掠了一下长发,抖下来几片雪,那双黑白分明的人眼睛斜睨向红衣人阮行,冷冷地娇哼了一声。 “阮行!你忘了临行前,姑娘是怎么关照你来着?” 红衣人阮行顿时吃了一惊,抱拳道:“卑职不敢!” 银披少女把长发甩向身后,说道:“我们这一趟,可是不能出岔子,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