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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河系公民(第十四章)(3)



  “别急,这些问题我们都可以解决。菲耶拉尔,你愿意当商船队代理队长吗?”

  他大吃一惊:“罗达!你头脑发烧了吗?”

  “没有。”

  “几十个船长比我更有可能被选为商船队代理队长。我是永远当不了商船队队长的,而且我也不想当。”

  “这次当个后备代理我就知足了。商船队新代理船长选出来以后,原商船队队长登博就要引退……这一次先不提这个。下次聚会时,你就可以当上正式的商船队队长了。”

  “胡说!”

  “为什么男人家都这么不通世务呢?菲耶拉尔,你脑子里想的净是些你的控制室和生意经。要不是我逼着,你连副船长都当不上。”

  “我让你挨过饿吗?”

  “我不是在发牢骚,亲爱的。我已经很满足了。对我来说,被西苏收养那天是最美好的日子。但是你听着,除了奥古斯塔和杜邦以外,许多家庭都欠我们的情。无论什么船,只要一商量,都会帮助我们。这件事我想等选举之后再公开。许多有实力的、跟我们有关系的船都向我们提出了试探性提议,整个上午,提议一直没断过。最后,我们还有新汉西的事。”

  “新汉西怎么了?”

  “只要把握好时机,再有新汉西的提名,你就能在一片欢呼声中当选。”

  “罗达!”

  “你连管都不用管这件事,索比也不用管。你们两人只要在公众场合亮亮相,保持你们雄赳赳、富于魅力、不理会政治的本色就行,其他事情都由我去处理好了。顺便提一句,现在再把洛延从这出戏中抽出来已经为时太晚了,但是我要尽快中断他们俩的接触。你母亲对这个问题看得不够全面。我也想让儿子们娶到媳妇。但索比不能结婚,也不能跟谁过分亲密,这种状态必须保持到选举结束。对了,你去过旗舰了吗?”

  “当然。”

  “索比出生在哪一艘船上?这个很重要。”

  克劳萨叹了口气,说:“索比不是同胞家庭出生的。”

  “什么?胡说!你的意思是他的身份还没有确定。唔……那么,哪一艘丢失的船最有可能是索比的出生地?”

  “我说了,他不是我们同胞家庭出生的!丢失的船或者丢失的孩子都跟他无关。要么年龄太大,要么又太小,跟他是挂不上钩的。”

  族长摇着头,“我不信。”

  “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我就是不信。他是我们的人。从他走路的姿势、行为举止、良好心态……一切方面,你都能看出来。嗯……我要亲自去查一查档案。”

  “既然不相信我的话,那你就去查吧。”

  “暖,菲耶拉尔,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很显然你就是这个意思。就算我告诉你,现在外面正在下雨,而你不喜欢雨天,你也会不相信。”

  “别说了,亲爱的!你知道赫卡特一年之中这个时候是从来不下雨的。我只是……”

  “老天哪!”

  “没有必要生气嘛,这不像一船之长的样子。”

  “在自己船上说的话都要受到怀疑,我还像一个船长吗?”

  “对不起,菲耶拉尔。”她继续平静地说,“再去查一遍也没有什么坏处。在选举前我要扩大寻找面,或者仔细查看没有归档的材料——你也知道那些办事员是如何处置废弃材料的。唔……要是我知道了索比的父母是谁,会派上很大用场。在这之前我不会答应他结婚,但这以后,我会全力支持他,如果他想举行婚礼……”

  “罗达。”

  “怎么啦,亲爱的?如果关于索比出生的推定可以成立的话,整个织女星系都会震动的。如果同胞中有哪个合适的女孩……”

  “罗达!”

  “我在说话呢,亲爱的。”

  “你停一停,让我先说完。罗达,他是弗拉基血统,巴斯利姆也知道这个情况……并郑重地托我帮他找到家庭。是的,我希望而且相信过,档案将表明巴斯利姆的看法是错误的。”克劳萨皱皱眉头,咬着嘴唇。“两星期以后,一艘盟主国的巡航军舰就要到这里来。这段时间足够你重新核对资料,直到你放心为止。”

  “你是什么意思?”

  “这难道还不清楚吗?俗话说得好,欠债总是要还的……我们还有一笔债没有付清。”

  她不解地看着船长,说:“我的丈夫,你是不是有点神经错乱了?”

  “我跟你一样,也不希望这样。他不仅是一个好孩子,而且还是我们从来不曾有过的最出色的火控员。”

  “火控员!”罗达族长尖刻地说,“谁还在乎那样的职位。菲耶拉尔,要是你以为我会允许自己的一个儿子变成弗拉基的话……”她说不下去了。

  “索比本来就是弗拉基。”

  “他不是,他是西苏人,跟我一样。我是被收养的,他也是。我们都是西苏人,我们永远是西苏人。”

  “你别激动。我希望他的内心永远是西苏人。不过最后一笔债必须还清。”

  “那笔债早就还清了,全部还清了!”

  “账本不是这么说的。”

  “胡扯!巴斯利姆想让孩子回到他的家里去,也就是某个弗拉基的家——不知道弗拉基有没有真正的家。但我们已经给了他一个家——我们自己的家。难道我们给他的这个家,还不如一个破旧的弗拉基垃圾家吗?你以为这个家不够好吗?”

  罗达恶狠狠地瞪着他。克劳萨气愤地想:他们一直相信,纯血统的商人远比弗拉基聪明。这种信仰一定有点不对劲的地方。在和弗拉基做生意时,克劳萨船长从来没有发过脾气。可是母亲,还有现在的罗达,总会让他控制不住情绪。

  母亲虽然很严厉,但她至少从来没有要求做不可能实现的事,可是罗达呢……唉,妻子当族长还没有经验。他用僵硬的语气道:“族长,巴斯利姆的嘱托是针对我个人的,不是对整个西苏号。我别无选择。”

  “又怎么样?那好,船长,我们以后再说。至于现在,先生,我还有工作要做。”

  在聚会的日子里,索比过得很愉快,可是并没有他期待的那样快乐。母亲一次又一次地要他去帮忙招待来自其他船上的族长。来看母亲的客人们常常会带上一个女儿或者孙女,长辈们交谈时,索比必须把女孩子哄得高高兴兴、逗得快快乐乐的。他尽了一切努力,甚至学会了他这个年龄段的人那种戏谑的聊天方式。同时,他也学会了他自称为舞蹈的几个动作,任何一个长有两只左脚、膝盖只能朝后弯的人都会赞不绝口。当音乐响起时,他也可以搂着姑娘的腰跳舞,不再胆战心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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