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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机一·沉睡之城 第九章 AK47(3)



  这一切都是山魈的安排?让旅行团走错了道路——误入峡谷中的隧道——来到这神秘的南明城——使山体坍塌堵住逃生之路——在凌晨突然袭击了小方——在加油站炸死了司机——在夜晚活活吓死了屠男——刚才又在这山上袭击了他们——下一次又会是什么?

  他越想越恐惧,直到浑身汗毛倒竖起来,这是个疯狂的推论!

  如果全都是真的话,这山魈简直是个绝顶聪明的阴谋家,拥有比人类更高的智商。旅行团的敌人并不是某个人或组织,而是一个非人非兽的这样的魔鬼——这个魔鬼还拥有为子复仇的充足理由。

  不,这怎么可能?它明明是个动物,怎么可能那么聪明?那个神秘的女孩又该如何解释?

  叶萧猛摇了摇头,四周的大山被密林覆盖,山魈完全有可能继续发动攻击,他大声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点下山!”

  四个人立即转回头去,他们已在丛林中做了记号,每隔几步便在树上绑根红带子,很快找到了下山的小径。

  叶萧把电击棍和喷雾器还给伊莲娜说:“谢谢你的武器,它们救了我的命。”

  伊莲娜把这些对付色狼的工具放回包里:“也是在救我们大家的命。”

  回到石头台阶的小路,他们又看到了那片墓地。

  林君如叹了一声,对着脚下的泥土,恭敬地双手合十道:“对不起,打扰大家了,我们不是故意的,敬请谅解。”

  “你们台湾人就是迷信!”

  孙子楚嘴里嘟囔了一句,虽然声音很轻,还是被林君如灵敏的耳朵听到了,她转头不屑地说:“埋在这里的人们,不也是你的同胞吗?”

  这句话让孙子楚彻底闭嘴了,默不作声地继续往山下走去。叶萧仍然保持警觉,不时回头看着丛林,以防山魈卷土重来。

  十几分钟后,他们走出山林,回到大盆地的底部。

  眼前是南明城的建筑,叶萧疲倦地看了看时间,已经中午十一点多了——就在前天中午,他也是在几乎相同的时间,在旅游大巴上恢复了记忆。

  从这个故事开始的时间坐标,到此刻为止,仅仅过去了四十八个小时。

  48个小时。

  三天两夜——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却在这片遥远的山谷中,发生了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其间还死去了三条人命。

  48小时≥24小时×2

  三

  2006年9月26日,11点15分。

  大本营。

  唐小甜胸中的小鹿越跳越快,她枯坐在二楼的窗边,外面覆盖着茂盛的芭蕉树叶,将绿色的阴影投射在她眼睛里。于是泪水随着阴影溢出,缓缓荡漾在她的脸颊上,滴滴答答弄湿了衣襟。

  因为,她的新郎还没回来。

  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眼泪,便只能把脸朝着窗外。同愈成熟愈美丽的黄宛然相比,唐小甜觉得自己是一只丑小鸭,她不敢面对那个女人的脸,尽管她比黄宛然年轻十四岁。

  虽然她知道自己不漂亮,也谈不上迷人两个字,但让自己感到幸运的是,她嫁给了英俊帅气的杨谋——她相信自己的新郎,是整个旅行团里最帅的男人。

  一周前是,唐小甜和杨谋正式走上了红地毯。她倚靠在新郎肩头,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就在婚礼的第二天,他们坐上了前往泰国的飞机。她相信这是一次浪漫的蜜月之旅,值得两人在头发花白后,仍能温馨地回忆所有细节。尽管一下飞机就遭遇了政变,但唐小甜依旧确信他们将平安无事,她和她的新郎将愉快地完成旅行,回到上海开始两人世界。

  9月22日晚上在芭提亚,她与国内的朋友通短信,得知尚雯婕已进入超女决赛四强时,她欣喜若狂地期待起9月29号的决赛——她将坐在上海家里的电视机前,疯狂地发短信给尚三儿投票。

  今天是9月26日,还有三天就是超女决赛夜!

  唐小甜却被困在了这个鬼地方,三天——三天内能否回家?尚雯婕能否拿到冠军?

  她沮丧地咬着嘴唇,轻轻抹去脸上的泪痕。

  突然,有人在后背拍了拍她。

  唐小甜失魂落魄地转过头来,却不是深深思念的杨谋的脸,而是十五岁的少女成秋秋。

  “你为什么哭了?”

  少女纯洁的眼睛盯着她,似乎能洞察一切人的心灵。

  “我没哭。”

  唐小甜意识到自己的眼圈还是红红的,赶忙强颜欢笑地撇了撇嘴。

  这时黄宛然走过来了,对秋秋说:“别打扰姐姐。”

  她拉着女儿回到了客厅,漫长的等待让人心烦意乱,只能把时间用在准备午餐上。

  屋里还有两个男人——厉书正低着头记什么东西,一本小簿子已被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或许是在写日记吧。

  另一个是法国人亨利,他始终坐着一言不发,像雕塑似的过了一上午。厉书几次用英文和他说话,亨利却好像聋了似的。做过医生的黄宛然也很奇怪,但她确信亨利的伤势已好了大半,自己走路完全没有问题,再过两天就可以痊愈了,难道是亨利的精神出了问题?

  忽然,亨利抬起头看着天花板。

  白色的天花板上除了有些灰尘,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黄宛然也奇怪地看着上面——如果他们拥有透视眼的功能,便能穿过三层楼面的天花板,看见五楼的两个不平凡的女子。

  萨顶顶,她正盘着腿坐在床上,脑后梳着长长的马尾,留出光滑的额头。整个人几乎笔直地坐着,双手朝上放在腹边,两腿是标准的佛像姿势。身后是雪白的墙壁,五楼的光线射在她侧面。右半边脸光洁神圣,似舞台上灯光的聚焦;左半边脸却被黑暗笼罩,只能看到闪烁的目光。

  一半是黑,一半是白,明与暗——在她的眉心、鼻尖、人中、咽喉、胸口分界,那条边境线竟是如此清晰,像是硬生生画出了两张脸。

  这两张脸上的两只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那个二十一岁的女孩。

  无名女孩。

  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来,在暗夜的荼蘼花香深处,只因对着镜子梳妆,而被叶萧与顶顶捕获。

  她的双眼也写满恐惧,身体蜷缩到对面的墙上,双手支撑着地板,后脑勺紧贴着墙面,恨不得墙上生个大洞藏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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