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王传·传·汉书(11)
时间:2021-06-28 作者:班固 点击:次
灾象。孝昭时,有泰山卧石自行站立,上林僵死之柳又复树起,像月亮一样的大星向西运行,很多星跟随着它,这是特大的灾异。孝宣兴起的征兆,天狗夹着银河西行,二十多天常阴天不下雨,是昌邑不能善终的灾象。都载于《汉纪》。观察秦、汉的更替,惠、昭没有后代,昌邑不能善终,看孝宣的继起,上天的取舍,不是非常明显吗!高宗、成王也有雊雉拔树的灾象,能反思其原因,所以高宗能有百年的福分,成王有反向刮风的报应。神明的报应,像影子和回声一样,这是举世共知的。 。 臣有幸托身皇家末枝,确实见陛下有宽厚圣明的德行,希望消除大灾,光大直塞、盛王的美声,来尊崇玺区,所以诚恳地数次干犯死罪。现在日食尤其频繁,彗星扫过束井,摄提火光上升到紫宫,有见识的长老没有不震惊的,这是大灾象。此事难于一一记下,所以《易》说“书不尽言,言不尽意”,所以摆卦指出爻象,再来陈说意思。 《书》说“让人用图来说明”,天文难以通晓,臣虽献了图,仍需要口说,然后才能明白,希望赐我在清闲之时,指着图陈说。 皇上于是召见了他,但最终未能任用。刘向每次被召见,都讲公族是国家的枝叶,枝叶落了树干和根便没有了庇护;现在同姓疏远,母党专政,福禄离开公室,权力在外家之手,这不是使汉宗强盛,私家卑弱,保住社稷,稳固后代的做法。 刘向因能被皇上信任,所以常颂扬宗室,讽刺王氏和在位的大臣,语言很痛切,出于至诚。皇上多次想任用刘向做九卿,都不被在位的王氏和丞相御史支持,所以终于没有进升,做列夫官前后三十多年,七十二岁死。死后十三年王氏取代了漠。刘向的三个儿子都好学:长子刘伋,讲授《易》,做官到郡守;二儿子刘赐,做九卿丞,早死;小儿子刘歆,最有名。 刘歆字子骏,小时候因通晓《诗》《书》能做文章被召见,见到成帝,在宦者署待诏,做黄门郎。河平年间,受诏和父亲刘向一起主持校定秘书,研究六艺传记,诸子、诗赋、数术、 技,没有不涉及的。刘向死后,刘歆又做中垒校尉。 哀帝刚即位,大司马王莽推举刘歆是有才德的宗室,做诗中太中大夫,升骑都尉、奉车光禄大夫,地位尊贵深受宠幸。又负责《五经》之事,完成父亲的遣业。刘歆便汇集六艺群书,分类编排为《七略》。《艺文志》有载。 刘歆和刘向开始都研究《易》,宣帝时,下韶让刘向学习《谷梁春秋》,十多年,已学得很精通。到刘歆校定秘书,看到古文《春秋左氏传》,他非常喜欢。当时丞相史尹咸因能研究《左氏》,和刘歆一起校订经传。刘歆大略跟尹咸和丞相翟方进学习,询问大义。起初《左氏传》多为古字古语,学者传解训诂而已,到刘歆研究《左氏》,引传文来解经,互相发明,从此也具备了章句义理。刘歆又沉静有谋略,父子都好古,博闻强记,超过别人。刘歆认为左丘明的好恶和圣人一样,亲眼见过夫子,而公羊、谷梁在七十子之后,听传闻和亲眼见,详略不同。刘歆多次向刘向发难,刘向不能责难他,却仍自己坚守着《谷梁》的义旨。等刘歆被皇上亲近,想把《左氏春秋》和《毛诗》、《逸礼》、《古文尚书》都立于学官。哀帝让刘歆和《五经》博士讲论其意旨,各位博士有的不肯和刘歆辩论,刘歆于是致书太常博士,责备他说: 从前唐虞衰亡,三代继起,圣帝明王,相承迭兴,大道显著。周室衰微礼乐不正,大道如此难以保全。所以孔子担心大道不通行,游历各国去应聘。从卫回鲁,之后音乐匡正, 《雅》颂》各得其所;刊定《易》,作《书》序,著作《春秋》,来记载帝王之道。到夫子死而精微之言灭绝,七十子死而大义乖谬,又遇上战国纷争,摒弃篷豆的礼仪,着手军旅行阵,孔氏大道衰微,孙吴法术兴盛。逐渐衰落一直到了暴秦,烧经书,杀儒士,制定禁书法律,赞扬古代的被治罪,大道法术从此灭绝。汉兴起,离圣帝明王很远,仲尼大道又灭绝,法度无从因袭。当时衹有一个叔孙通大致制定礼仪,天下衹有卜书《易》,没有别的书。到孝惠时,废除禁书法律,但公卿大臣绛、灌等人都是披戴盔甲的武夫,不以为然。到孝文皇帝,开始让掌故晁错,跟伏生学习《尚书》。《尚书》刚从屋墙中取出,朽折散乱,现在那书仍在,当时师傅衹是传解诵读而已。 《诗》开始萌芽。天下出现了很多书,都是诸子的传释,尚且广泛立于学官,为它们设置博士。在汉朝的儒生,祇有买生而已。到孝武皇帝,之后邹、鲁、梁、趟常有讲解《诗》、《礼》、《春秋》的前辈老师,都兴起于建元年间。在这时,一人不能独自穷尽经书,有的通晓《雅》,有的通晓《颂》,大家相配合才能完成讲经。《泰誓》后出,博士收集并诵读。所以诏书说道: “礼崩乐坏,书简脱缺,朕很担心。”当时汉兴起已七八十年,离开全部的经书,本来就很远了。 到鲁恭王发掘孔子旧宅,想建造宫室,在断墙中得到古文, 《逸礼》有三十九篇,《书》有十六篇。天汉之后,孔安国献上它们,遇上巫蛊仓猝之祸,没来得及施行。至于左氏丘明所修的《春秋》,都是古文旧书,多的有二十多篇,藏在秘府,隐秘没有公布。孝成皇帝怜惜学术残缺,与原书相差很大,便公布旧藏,校订旧文,用这三种书,校订学官传授的经传,经有的脱简,传有的错编。传令询问民间,有鲁厘担公、整回贯公、胶东庸生的传学与此相同,受压制没有施行。这是使有识者怜惜,士君子痛心的事。以前做学问的人不考虑书的残缺,苟 且因陋就寡,分析文字,言辞烦琐,学者到老不能研究通一艺。信口解说背诵传记,信奉低等的老师而责难以往的古事,至于国家要有大事,如立辟雍、封掸、巡狩的仪式,便糊涂不知应该怎样。仍要抱残守缺,带着怕被戳穿的私心,而没有服从善义的公心,或者心怀嫉妒,不思实情,雷同的便相追随,听声音附和是非,压抑这三种学问,认为《尚书》是完备的,说左氏没有传解《春秋》,不是很可悲的事吗! 现在圣上德通神明,继位承业,也怜惜文章错乱,学士们这么多,虽明白真情,仍然迟疑谦让,愿意和士君子一样。所以下发明诏,辩论《左氏》是否可立,派近臣奉上旨令,要来扶助微弱,和两三个君子同心合力,希望重立被废弃的经传。现在却并非如此,深藏坚拒,不肯论辩,苟且以不诵习而灭绝它,想来堵塞仅剩的大道,灭绝精微的学问。可以和他分享成果,难于和他考虑创业,这是老百姓的做法,不是名士君子所为。并且这几家的事,都是先帝亲自谈及,现在皇上考查,那些古文旧书,都有验证,内外相合,难道是苟且就能罢休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