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擒
时间:2021-06-16 作者:唯蕴意 点击:次
地林县是云南一个边陲小县。这日,县衙大堂异常地肃静,大堂下众衙役垂头肃立着。大堂上县令来回地踱着步子,过了良久,才拉着长长的语气说:“你们都从辰时站到午时了,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吗?就还剩下三天了!”此时为首的衙役跪倒在地,哭喊道:“要是能知道是何方神怪作祟,我们豁出老命也要拼了,但现在都不知道是人是鬼做的,我们……我们……”堂下众衙役也都无奈地跪倒在地。县令满脸绝望,喃喃地说:“皇上已经下旨了,庆典之日看不到那些宝贝,我们都得掉脑袋啊!”堂下顿时乱作一团,哭声怨气不绝于耳。县令长叹一声,神情悲悯地说:“也罢,也罢,我知道你们都尽力了,你们都回家务农去吧。皇命难违,这案子我一个人顶着,待我把这瓶鹤顶红喝下去,这事就算了结了。”说着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就要往嘴里倒。
不料此时冲进来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大叫:“县令大人,万不可自寻短见啊!要破此案,不是没有办法!”此话一出,堂下顿时安静下来,县令一愣,说:“丁葛,这是衙门之事,不可开玩笑!”原来那书生名叫丁葛,只听他说:“在下知道,本朝规定,无官职者不得参与断案。在下只是个落榜的书生,回乡路过此地,承蒙县令厚爱,许我寄宿于县衙。前些日案发后,仵作叫我去现场帮做记录。在现场,有诸多线索可寻,在下这几日苦思冥想,稍有眉目。如今县令您自觉无法破案,何不听在下一番言语后再作决断。”“难不成你有办法?”县令忙问。丁葛说:“此事大有蹊跷,得到现场边看边说才行。”县令心想,这书生此时绝不敢胡言乱语,反正寻不回贡品也要论斩,何不先随这书生走一趟再说。于是便随着丁葛快马加鞭地往案发现场去了。
原来,那县令所说的皇上要问罪一事,其实是暹罗国向朝廷送贡品被劫一案。时值明朝万历皇帝迁都北京之际,为表北定中原之大功,万历皇帝要举行定都大典,邀四方邻国都来参与,于是便派使团和各地有名的戏团前去邻国走访和表演,以示大明国国力昌盛,百姓生活安乐。四方邻国听闻大明要举行定都大典,纷纷派护贡队护送贡品前来朝贺。暹罗国率先派出护贡队来大明,岂料进入大明第一站的地林县时贡品就被劫了,护贡队20人大多被杀,只有两三个人逃过劫难。万历皇帝听闻此事,龙颜大怒,下旨要地林县追查此事,限在庆典之日前追回贡品,否则办案官吏一律论罪处斩。县令接到圣旨后,万般着急,聚集官兵、衙役追查此事,但半个月了仍不见眉目,看着离大典之日越来越近了,县令自知三日之内再找不到贡品,即便日后找到,快马加鞭也赶不上在大典之前送到京城,到时就挨处斩。无奈之际,他只想一死了之。
如今听到丁葛说有破案之法,便随丁葛先到现场去看看。
案发现场是一个边关守军的旧粮站。此粮站是个二层的木楼,极为宽敞,第一层的四面用石灰粉粉刷过,呈白色,每面都有一扇纸糊大窗。第一层住人,第二层原为屯粮所用。粮站现已被弃用,但仍作为一个临时驿站供往来的官兵休息,只是没有守驿站的人。因劫朝廷贡品是大事,现场有驻军守住,至今仍未动过。
来到粮站,丁葛先带着县令在每扇窗口旁边走了一遍,然后说:“县令,您不觉得这四面的窗户有点蹊跷吗?”县令问:“有何蹊跷?”丁葛指着一扇纸窗说:“您看,这是个拳头大的破洞,而且四面的窗户都有。”“这有何稀奇?”县令不解。丁葛并未急着作答,他在一扇窗旁捡起一些小布块,递给县令说:“县令您看,这个小布块剪了个人形。”县令疑惑:“这又有何蹊跷可言?”丁葛不语,又在窗户旁边捡起一个灯笼。县令拉长着脸说:“平时官兵在这里住,点灯笼用蜡烛那是正常的啊,你捡个破灯笼干什么?”丁葛说:“官兵住在屋里,蜡烛灯笼不在屋里点,偏要点在外边的窗户上?”县令一愣:“难道这个和此案有关?”丁葛说:“您可记得那几个幸存的护贡官兵说案发当晚的事吗?”
说到此事,县令一个哆嗦,说:“怎不记得,那是可怕之极啊!幸存的官兵说,当晚他们守着贡品,不敢入睡,大家分批闭目养神,为安全起见,还在房间的四周点上蜡烛,以防有人趁机入内行盗。但到半夜忽然听到有人大声嚎叫,他们就都挺起精神来,谁知那嚎叫声刚落,房里忽现飞来飞去的鬼影,硬是不见有人出现,大家顿时慌了神。大家正慌乱之际,从楼上跳下几个蓬头乱发怪模怪样的东西,一边鬼哭狼嚎般嘶叫,一边不断地甩头转身,初看是人模样,但每一转身,那脸就变成一副不同的鬼脸,看起来极其阴森可怕。大家当时乱成一团,此时从楼上飞下一支枪,插中一个官兵的胸口,那枪插中后嗡嗡地颤抖着,看似掷枪的力道非常的大,那官兵顿时“啊”的一声,口吐鲜血死去了,大家更加慌乱了。随后鬼影越来越多,大家都被晃得眼花了,这时那几个怪模怪样的东西乘机冲入人群杀了几个官兵。官兵慌乱之中乱砍乱刺,有的刺死同僚,有的慌忙出逃,场面异常混乱。后来逃出去的就到了县衙报案,我领着官兵赶来时,贡品就已不见了。”丁葛说:“如此正对了,但说那是鬼魅作祟实属荒谬,人死去后就没见着谁能回来过,世间哪有那鬼魅之事!那只是盗匪的一个伎俩,只是当时事发突然,大家被恍了神,乱了阵脚,才给盗匪一个可趁之机。”
县令捻着山羊胡,说:“那即使是人为,现在也不知是哪伙人干的呀!”丁葛带着县令来到粮站的大厅,捡起地上的那支当晚刺死官兵的枪,还叫守现场的官兵送来一支普通的兵枪,说:“县令,您觉得这两只枪有何不同?”县令乍一看,一脸茫然:“这都是很普通的枪啊!”丁葛说:“您先分别握稳这两支枪,然后用同样的力道抖一下。”县令照做了,然后惊讶地说:“用同样力道抖动,杀死官兵的枪颤得厉害,而兵枪却不颤动。”丁葛说:“正是如此了。”“这又有何蹊跷?”县令还是一脸茫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