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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厉的月亮(第十八章)(3)


  大批移民拥上月球意味着更多的危险,不可能帮助他们避开危险。
  然而教授讲的都是“月球的光明未来”,而我主要讲弹射器。
  在等待委员会将我们召回的几周里,我们做了很多事。斯图的手下准备了很多信息,就看我们能用多少。毋庸置疑,在地球上每过一周就会使我们折寿一年,可能对教授来说更加严重。但他从不抱怨,总是以迷人的魅力准备着一次又一次会谈。
  我们在北美多待了些时间。我们发表独立宣言的时间正好比北美英国殖民地发表独立宣言晚三百年,这具有极好的宣传效应。整个宣传由斯图的手下负责操作。虽然自从整个大陆由联合国统一掌管后,“合众国”已经名存实亡,但北美人民对它依然充满感情。他们每八年还要选一次总统呢。为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英国还有女王?北美人民也为他们不存在的主权倍感自豪。“主权”这个词跟“爱情”一样,你想让它是什么意思它就是什么意思。“主权”在北美意味着太多的东西,“7月4日”是一个有魔力的日子。我们在群众面前公开露面——这方面由14日联盟负责,斯图告诉我们除了开始阶段花了几个钱以外,其他根本没花多少。一动起来以后,捐款滚滚而来。“联盟”甚至靠这次活动把打算用于别处的经费一下子全部筹措到手了——北美人很乐意捐款,而且不在乎钱最后落到谁手里。
  我们到北美洲南部——墨西哥时,斯图用了另外一个日子。他的人让当地人以为政变是5月5日,而不是两周以后。他们夹道欢迎我们,用西班牙语大声喊道:“五月五节,自由独立,五月五节!”
  我听不懂他们的话,对答的事一概由教授负责。
  但在7月4日的国家里,我听得懂当地语言,表现也更好些。斯图让我在公众面前不要装上左臂。他们把我衣服的左袖缝了起来,然后说我“为自由而战”失去了左臂。
  每当别人问我有关左臂的事时,我只需要开个玩笑就行,“瞧瞧喜欢啃指甲会落个什么下场吧”——然后转移话题。
  我从来不喜欢北美,哪怕是第一次到这里的时候。它不是地球上最拥挤的地方,只有十亿人口。可你瞧,在孟买,人们还能仰卧在人行道上;而在大纽约,人们只能身上裹着毯子站着睡觉——我怀疑是否真有人睡得着。幸好我还有把轮椅可坐。
  在肤色混合地区是另一种情况:他们很在意肤色——尽管他们不断强调他们毫不在意。第一次来到这里,我皮肤的颜色不是太浅了就是太深了,他们总是希望我能对自己毫无概念的种族问题发表看法。老天,我根本不知道我的基因是什么。我的一位祖母来自亚洲的某个地方,那里入侵者像蝗虫一样频繁骚扰,所到之处,奸杀掳掠,无恶不作——干吗不去问她?
  像印度那样种族主义公然盛行的地方反倒简单些。如果你不是印度人,你就什么都不是——当然,印度各种族之间也彼此瞧不起。不过,身为“奥凯利·戴维斯上校,自由月球的英雄”,我不必去应付北美的逆向种族主义。
  我们被一大群人包围着,个个都想关心我们,急切地想提供帮助。我让他们为我做了两件事情——以前来这里参加培训时我从来没有时间、金钱或精力去做的事:我观看了扬基队的比赛,参观了塞勒姆。
  我真应该保留我的幻想。通过电视看棒球效果更好,你可以真的好好看球,用不着在二十万人中挤来挤去。还有,真该有谁把那个外野手毙了。我在恐惧中观看了大部分比赛,后来他们不得不把我连同轮椅从人群中硬拉出了——但我还是告诉东道主我过得很愉快。
  塞勒姆跟波士顿其他地方没什么两样。但花在那儿的时间并没有浪费,我在石桥边献上花环,并作了一个演讲,全程都拍了录像。
  教授很喜欢这个录像,他总能自娱自乐。关于月球的光明未来,他也总能说出点新花样来。
  在纽约,他向一家名为“兔子饭店”的连锁店总裁描绘了月球上的旅游景点——一旦旅游费用在大多数人可承受的范围之内,到月球的旅游将很便捷,还包括护航服务、充满异国情调的顺路旅游、赌博——不用交税。
  最后一点激起了大家的兴趣,所以教授趁势把它扩展到了“延长寿命”这个主题——退休旅馆的连锁店,在哪地球人可以靠地球上的养老金生活,但却可以比在地球上多活二十年、三十年、甚至四十年,虽然是作为一种放逐——但哪一种更好呢?在月球逆向种族主义指为免除黑人在入学、受雇等方面受歧视而采取强制性平等措施而在客观上形成的对白人利益的损害。
  塞勒姆是美国马萨诸塞州东北部港市。波士顿东北驱车需行一个小时。1692年发生“塞勒姆巫师案件”。十七世纪美洲新英格兰移民把发生在他们身上的各国通过它的代理按需要分配它的托管财产。
  他问:“你对你的承认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我说:“以上帝的名义,你在说什么呀?我从没承认过什么!”
  《大纽约时报》刊登:
  月球“副部长”说:“食物属于饥饿的人”纽约今日——自称“自由月球武装部队上校”的奥凯利·戴维斯先生,在一次宴会上试图争取地球人对联邦国月球殖民地暴动者的支持。他主动对本报宣称大宪章中规定的“免于饥饿”的条款适用于月球谷物运输——
  我向教授请教该如何应付这种情况。
  “通常是用另一个问题来对付那个不友好的问题。”他告诉我,“永远不要让他自己发挥,他会在你话中添油加醋。这个记者——他瘦吗?能看见肋骨吗?”
  “不,他很魁梧。”
  “我想按照他所引用的那个行政命令,他一天不用消耗一千八百卡路里。你可以问他遵从配额多久了?为什么又放弃了?或者问他早饭吃什么——然后不管他回答什么,都要表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或者如果你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想了解点什么,那么你就以反问的形式转移到你想说的那个主题上。然后,不管他答什么,你只管说自己想说的话,然后叫其他人提问。没有逻辑——这是一种策略。”
  “教授,在这儿,没有人一天只按配额消耗一千八百卡路里。在孟买可能有,但这里没有。”
  “曼尼尔,所谓的‘等额配给’只是虚构。在这个星球上,一半食物都在黑市流通,或者不是按照规定计算的。也许他们有两套记录,交给联合国的数据与经济根本没有关系。我敢肯定在食物委员会的印度代表没有报告真实数字。印度保持沉默是因为它从月球得到了大份额……然后再‘以饥饿为手段玩弄政治花招的’我想你应该还记得这句话吧,也就是用我们的粮食来控制国内选举。去年,喀拉拉邦发生了一次计划中的饥荒。你有没有看到过这则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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