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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口词曲全骨肉 佯进退平定妖氛(2)

  四面伏兵纷纷涌出,围得铁桶相似,喊道:“降者免死。”贼兵一半杀死,一半跪地投降。后队兵将来援,又被刘贵、贺拔仁截住杀退。九华插翅难飞,早被桐花赶上,擒下鞍鞒,绑缚定了。王大喜,把九华囚于后营,长驱直进。

  蠡升闻女被擒,魂胆俱丧,自料不能相抗,只得遣将请和。王许之。又请还其女,然后出降。王对使者召九华至帐,指世子曰:“蠡升若降,吾将以世子配之,今未能还也。”使者回报,蠡升信以为实,遂不设备。是夜王引兵袭破谷口,大军齐进,围其都城。其将刘信明、万安见官兵势大,惧同夷灭,斩蠡升之首以降。王入城,斩二人。掳得伪王公将相文武四百余人,库中珍宝无数,迁其人民三万余户,安插内地,班师以归。九华年幼貌美,桐花请赦其罪,王亦以蠡升乞降在先,命世子纳之。遂献俘于朝,帝以高王功大,赐殊礼,假黄钺,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诸将进爵有差。王辞殊礼,命下再三,卒不受。请追赠恒山王胡士达,以酬桐花之功。帝允奏,谥恒山王为武王。建立新庙。庙成,王同桐花亲往祭之。今且按下东魏事不表。

  再说孝武帝迁都长安,大权皆泰掌握,生杀黜陟帝不得与。虽有天子之名,徒拥虚位。然泰方挟天子以令天下,故外面犹尽臣礼,上下相安。一日,丞相泰同广陵王元欣入宫奏事,直至内院。时帝正与平原公主在宫笑语,遂召二臣入宫。泰奏事毕,见帝侧一美人,色甚妖艳,出问广陵王曰:“侍帝侧者是帝之妃耶?谁氏女也?”广陵王曰:“此女乃南阳同母之妹,名曰明月,封为平原公主,为帝所宠。入关时,六宫皆弃,相随而来者唯此女耳。”

  泰讶曰:“然则帝之从妹也,如何纳之为妃?”广陵曰:“此实败伦之事,奈帝不悟何?”泰遂邀广陵同归,曰:“大王少坐,吾已去请南阳诸王,到此共商。”停一回,诸王皆至,坐定。泰曰:“今屈诸王到此,有一事相告。”

  诸王曰:“丞相有何见谕?”泰曰:“臣等奉戴一人,要使纪纲肃于上,信义彰于世,天下方服。孔子所谓‘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也。况今高欢据有山东,日夜窥伺。正当讨其不臣,而可自陷非义乎?今天子宠爱平原公主,以妹作妃,大乱人伦之道,何以摄四方而复旧都?吾意欲正君心之失,必先除其所惑之人,王等以为然否?”诸王闻之,尽皆失色。

  南阳曰:“此女系吾亲妹,秽乱宫闱,罪实当诛。但事出于至尊,今若除之,恐丞相有乖于臣礼,奈何?”泰曰:“杀之上正帝心,下洗王耻。若留之宫中,帝必不改前辙,以致纲常扫地,大事无成。皆臣下不能匡正之失也,罪何可辞?”诸王不得已,皆曰:“唯丞相命。”泰曰:“公等意见皆同,吾自有计除之。明日同会南阳府中。”皆应诺而去。南阳归言之乙弗妃,妃曰:“泰言虽当,但无君之心已露。只恐避一欢,又遇一欢,奈何?”南阳曰:“吾亦虑此。”相对叹息。次日饭罢,报泰与广陵至。俄而诸王俱至。南阳还疑入朝同谏,揖泰曰:“今日帝前全仗丞相力诤。”泰曰:“无庸。平原主亦将到也。”南阳曰:“彼安得来?”泰曰:“今早吾已遣人入宫,托言王犯危疾,欲一见之,帝已命之来矣。”

  未几,果报公主到来。乙弗妃接进内堂,平原问妃曰:“吾兄何疾?”

  妃曰:“无甚疾,不过欲与皇姑一言耳。”南阳入,平原又问:“兄何言?”

  王不答,但见之下泪,乙弗妃亦掩袂避去。平原大疑。又见泰与诸王同入坐下,必益骇。泰怒目而视曰:“你本金枝玉叶,为帝从妹,如何不惜廉耻,陷君不义,你知罪么?”平原惧而泣曰:“奴诚有罪,但父母早丧,幼育宫中,孝明、孝庄俱未见面。今上即位,逼侍衾枕,事不由己。唯丞相鉴之。”

  泰曰:“事关伦纪,罪何可免?今日特请一死,以绝君心。”回顾左右曰:“何不动手!”两个武士即雄纠纠走上,平原惊倒在地。武士执住手臂,即将白绫套在颈上,顿时缢死。诸王莫敢出声。后人有诗悼之曰:

  冰肌玉骨本无瑕,一沐君恩万事差。

  死等鸿毛轻更甚,悔教生在帝王家。

  泰见平原已死,谓诸王曰:“不如此不能禁止君之邪心,王等莫怪也。”众皆唯唯。泰命于夜间载其尸入宫,遂别南阳而去。只因有此一番,庙廷从此参商起,主相犹如水火分,请于下文再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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