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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定计敌高王 侯莫变心害贺拔(2)

  岳曰:“陈悦新受帝旨,许我同心为国,岂有他意?若不灭曹泥,是使人皆惧欢而不畏我,何以威众?”遂起师,召悦会于高平,共讨曹泥。

  先是高王患贺拔岳、侯莫陈悦之强,右丞翟嵩曰:“嵩乞凭三寸之舌间之,使其自相屠灭。”王大喜,遣其潜入关西。嵩至渭州,假作江湖相士,赂门者求见陈悦。悦见嵩一表非俗,应答如流,深敬异之,遂留府内,与之日夕谈论,甚相得。因问嵩游历四方,所识贵人有几,而极贵者为谁。嵩曰:“吾相人多矣,莫如高晋阳是一代伟人,非目前王侯辈所及。且相不徒在形貌间也,其人深沉有度,求贤若渴,有功必赏,故能纠合智勇,芟除寇乱。以尔朱百万之众取之如拉朽,所谓‘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此其人也。”

  悦闻心动,因曰:“吾欲结好高王久矣,虑其不信我也。”嵩曰:“将军果有意结好,吾为将军先容何如?”悦曰:“君与高王有旧乎?”嵩曰:“不惟有旧,吾实王之右丞翟嵩也。王慕公英名,故特遣我到此密订盟好。”悦大惊,起身致敬曰:“不识右丞光降,连日多罪。如高王果有念我之心,敢不执鞭以从?”嵩又言高王许多好处,悦求附恐后。一日,忽报长安有文书至。悦视之,乃召其会兵高平,进讨灵州,暗想:“吾欲附欢,而讨其所附不可。然违岳命,则先触恶于岳,又不可。”因与嵩商之。嵩问悦曰:“制人之与受制于人孰善?”悦曰:“制人善。”又曰:“独据一方与分据一方孰善?”悦曰:“独据善。”嵩曰:“然则公可以无疑矣。为公之计,公承岳召,即引兵赴之,使岳不疑。然后乘其间而图之,诛其帅,抚其众,内据关中之固,外得晋阳之助,称雄一时,天下畏服,何至鳃鳃然受制于岳哉?”

  悦曰:“公言诚是,吾计决矣。”乃引兵三万进与岳会。岳不知其有异,闻其至大喜,坦怀待之,数与宴语。长史雷绍谏岳曰:“悦意叵测,宜谨防之。”

  岳不以为然,使悦将兵居前。行至河曲,悦诱岳入营商论军事。坐未久,悦阳称腹痛而起,其婿元洪景猝起不意,拔刀斩岳。岳左右惶愕,皆散走。悦遣人谕之曰:“我别受旨,止取一人,诸君勿怖。”众疑出自帝意,皆不敢动。而悦既斩岳,以为大事已定,不即抚纳其众。一面遣嵩归报高王,一面引军入陇,屯兵水洛城。于是岳众散还平凉。岳将赵贵诣悦请岳尸,悦许之,贵乃葬之高冈。岳死时年二十八。悦军中皆相贺,行台郎中薛憕私谓所亲曰:“主帅才略素寡,辄害良将,吾属今为人虏矣,何贺之有?”

  当是时岳众未有所属,诸将以都督武川寇洛年最长,推使总诸军事。洛素无威略,不能齐众,乃自请避位,另推贤者为主。赵贵曰:“宇文夏州英略冠世,远近归心,赏罚严明,士卒用命。若迎而奉之,大事济矣。”诸将或欲南召贺拔胜,或欲东告魏朝,犹豫未决。都督杜朔周曰:“远水不能救近火。今日之事,非宇文夏州无能济者。赵将军议是也。吾请轻骑告哀,且迎之来。”众乃从之。朔周驰至夏州,以岳死告泰,泰对众大恸曰:“此必晋阳有使,与悦通谋,以害元帅。若不杀悦报仇,非丈夫也。”朔周请其速行,泰乃与将佐宾客共议去留。前太中大夫韩褒曰:“此天授也,又何疑乎?侯莫陈悦井底蛙耳,使君往,必擒之。”众以为悦在水洛,去平凉不远,倘若已有贺拔之众,图之实难,愿且留以观变。泰曰:“悦既害元帅,自应乘势直据平凉,而退屯水洛,吾知其无能为也。夫难得易失者时也,若不早赴,众心将离。”时有都督弥姐元进阴谋应悦,泰知其谋,与帐下亲将蔡祐谋执之。祐曰:“弥姐元进会当反噬,不如杀之。”泰乃阳召弥姐元进及诸将入计事,坐定,泰曰:“陇贼逆乱,害我元帅,当与诸人戮力讨之。诸人似有不同者,何也?”言未毕,祐被甲持刀直入,瞋目谓诸将曰:“朝谋夕异,何以为人?今日必断奸人首!”举坐皆叩头曰:“愿有所择。”祐乃叱弥姐元进下,斩之,并诛其党。因与诸将同盟讨悦。泰谓祐曰:“吾今以尔为子,尔其以我为父乎?”祐字承先,高平人,勇冠三军,素有胆略,助泰成事者也。泰发夏州,令杜朔周引兵一千,先据弹筝峡。时民间惶惧,逃散者多,军士争欲掠之。朔周曰:“宇文公方伐罪吊民,奈何助贼为虐?”约束军士,秋毫无犯。于是远近悦附,兵行无阻。但未识泰到平凉,若何进讨陈悦,且听下卷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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