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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时节第4章(7)

    陈昕儿依然死死盯着宁宥,忽然摸出手机给一位朋友打电话,将宁宥的话大致复述过去。很快,那边肯定了宁宥的说法。陈昕儿的眼睛一下茫然。卯足干劲盯了那么多年的目标,原来是简宏成施加的障眼法。而她却不知道简宏成的真正目标是谁。她直着眼睛站起身,手忙脚乱地抓起包包就往外走。宁宥起身送她,却根本追不上陈昕儿凌乱但飞速的脚步。原以为陈昕儿可能会停顿在电梯前,可陈昕儿根本等不住,窜进楼梯间啪啪啪往下跑。宁宥只得作罢。

    可宁宥回办公室坐下没多久,简宏成将一条的短信发到她手机上。“所谓趁你焦头烂额之际给我制造机会一说,只是我假陈昕儿之手转交给你的炮弹,我相信以你本质的不羁一定顺手用上,要不然抱定纠缠到底决心的陈昕儿不会很快离开你们公司大楼。你放心,我会接下去天衣无缝地演好下一出戏,保证以后陈昕儿不会再找你。你要刚强,有事尽管找我。这个号码二十四小时有人接听。”

    宁宥将短信删除,手机扔到桌上,仰头呼啦一下瘫在椅子上,眼角渐渐沁出泪光——

    宁恕锲而不舍地准时到下班后的仓库区取来一天监控摄录的内存,走出老远才钻进自己的车子,脱下帽衫,换上显然是比较贵的衣服。即使他有几十年决心的驱策,此时也觉得一天一次去仓库区实在是绑架了他的时间。他便趁天还没黑,他的应酬也还没开始,赶去西三数码店看看有无适用的大一点的内存。

    进门便见田景野正陪一身板结实、满脸精明而江湖的中年男子说话。

    田景野见是宁恕,便招手让他过去。“宁恕来,认识一下,这是阿才哥,我在里面认识的好朋友。阿才哥做土石方运输,以后你们项目建设起来,别忘找阿才哥。阿才哥,这位宁大总经理是个标准的青年才俊啊,是我看着长大的,比我有出息得多。”

    宁恕连忙与阿才哥握手寒暄交换名片。田景野见两人招呼得差不多了,就对宁恕道:“你忙你的去,等下一起吃饭。我跟阿才哥还有些话要谈。”

    宁恕领会意思,再说他也真的有事,便找内存那柜台好好咨询。他既然是老板的朋友,店员自然是对他毫无保留地介绍。

    那边,阿才哥将刚才的话题继续下去,“但我听说新力集团张总也在找你。要这样的话,我们兄弟肯定不竞争,说起来,我那几招套路都还是你手把手教我的。我们不如来谈怎么合作跟新力集团做生意。”

    田景野不禁笑道:“我早上刚被张立新否决掉。其实我对新力的提议挺温和,他放出一部分股份,我这边基金拿出资金帮他重组,但他不放心,想哪有这么好的事啊。你放手与张立新做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一个电话。不过我提议你拖着他,下月三日他一批贷款到期,肯定被抽贷。”

    “啊呀,好!果然得找你问一下。你说老实话,新力下个月被抽贷,是不是你搞的手脚?要不然你怎么可能知道得那么清楚?”

    “还真没做手脚,是那家银行最近审核严格了。”田景野见宁恕已经买好东西,往这边张望,想自己的要紧事情已经说完,就招手让宁恕过来。

    阿才哥看着宁恕过来,问道:“这孩子能信吗?”

    “他一直在规矩公司做事,别拉他下水。”

    宁恕却忽然接到妈妈的来电,宁蕙儿的声音并不焦急,但说出来的话让宁恕心中一惊。他连忙与田景野等告别,飞奔回家。

    宁蕙儿在家织着毛衣,见儿子冲进家门,她虽然故作镇定,却这会子连见面唠叨一下都忘了,直接道:“知道闯祸了吧。有老同事传话给我,今早有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去我过去的药房同事那儿打探我的下落。我花一下午时间才找到那个药房同事问清楚,那个流里流气青年要弄清楚的是崔家那个老婆的名字。你猜是谁在找我?是不是你前几天跟我说什么报复不报复的,打草惊蛇了?”

    宁恕连忙道:“没没没,我什么都没做。但我倒是认识简家的小儿子,你问问你老同事,找她的是不是一个长得瘦条型的,脸色有点苍白,眼光有些媚,眼圈有些黑,看上去酒色过度的样子。”

    宁蕙儿道:“我已经详细问了,就是这个样子。你怎么认识简家小儿子的?是不是你惹他警惕了?”

    宁恕好好回忆那次与简家兄弟吃饭的场景,思来想去,摇头道:“没有,我跟他只吃过一次饭,还是姐姐同学田景野安排的,一大桌人吃饭,又没好好跟他说几句话,不可能引起他疑心。再说那么个草包一样的人……不可能。”

    宁蕙儿见儿子如此,便知儿子说的是实话,点头道:“那就奇怪了,好几年没动静,怎么忽然动作起来?又有什么打算?我现在已经不怕了,但你才回来做事,简家财大气粗已经做了那么多年地头蛇,我担心他们影响你前程。”

    “妈,很简单,我和姐姐长大有实力了,简家的儿子也长大有实力了。我既然想着报复,他们一定也是同样心思。我先下手为强是有原因的。”

    宁蕙儿皱眉想了会儿,“罢了,我还是那话,不想惹事。可今天我老同事不说我底细,难保那天钱捧到他们面前,他们不说出来。你姐家出事,她正好下午打我电话让我过去帮她看着灰灰,我明天就去上海给她看家。你也租个房子外面住去。我们避开他们。”

    “妈,你已经避了一辈子,想让我也避一辈子吗?这事不解决,我以后的家庭呢,也避着他们,到处流浪?两家的事总要做个了断,不能再逆来顺受。尤其是他们又开始挑衅,可见他们不是善类,不会善罢甘休。”

    一说流浪,宁蕙儿大大的变色。不仅是流浪,还是隐姓埋名,两个孩子的名字都改了,几乎是两年换一个地方,两个孩子则是在进一中前两年换一家学校,天天生活在惊吓中。怎么可能让第三代依然过那种日子。

    见此,宁恕道:“妈,还反对我动手吗?”

    宁蕙儿虽然胸闷,可依然断然道:“不行。我宁可你调回北京去,我跟你去北京吃灰,给你煮饭看门。”

    “避着他们有用吗?他们到现在还不依不饶,难道你要避他们一辈子?该还的早还了,我有什么欠他们的,我干嘛避他们。不避,我受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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