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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光的最后一道奏章

司马光的最后一道奏章

 
  司马光见过王安石的一幅行书手札,当时心下揣摩,这是个棱角突兀的人。在一次宴会上,司马光见识到了王安石的秉性。
 
  那一年,二人同在包拯手下混事,都任群牧司判官一职。牡丹花盛开的季节,包拯邀请他二人一块儿到群牧司后院赏花。三人心情都不错,说了许多与牡丹有关的轶事,也做了几首小诗。眼看中午了,包拯说:“我请二位小酌一杯。”其实,酒摊儿早就摆在那里了。
 
  司马光是不喝酒的。他一喝酒就会得一种很奇怪的病,浑身起满红色的小圈圈,奇痒无比,数月难以消除。酒妓给司马光斟满一杯酒,包拯说:“喝干了。”包拯自家先干了一杯。司马光端起酒杯,立即感到头皮一阵阵发紧,但还是把那杯酒灌进了喉咙。酒妓又给王安石斟满酒杯,包拯说:“介甫喝。”王安石说:“我不喝酒。”包拯说:“别坏了雅兴,干了这一杯。”王安石坐在那儿丝纹未动,说:“我不喝酒。”包拯笑笑,作罢。
 
  与包拯告别,司马光扯扯王安石的衣袖,说:“今个儿你让包公很没面子。”
 
  王安石很严肃地说:“我只是不喝酒,与包公面子无关。”
 
  这是一个有关女人的话题。
 
  王安石的夫人吴氏曾给他买了一个妾,等朝中议事罢回到家里,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王安石很吃惊。
 
  “你是谁?”
 
  “我是你花钱买回来的女人。”
 
  王安石的脸色很难看。等他问清楚了事情的原委,脸色愈发地难看了。这是一个不幸的女人。她的丈夫是军中的粮草官,在押解一船大麦回军中时,船沉到了汴河里。按宋时的军规,他得偿还这船大麦,可变卖了所有的家产,仍不够偿还这笔官债。眼看离还债的期限越来越近,一狠心,就把自己的女人给卖了。
 
  王安石问:“还欠多少钱?”
 
  女人落泪了。“好几百缗。”
 
  “卖身的钱够吗?”
 
  “够了。”
 
  王安石让人把女人的丈夫找来,对他说:“把你的女人领走。”这个小小的粮草官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扑通,他跪下来开始给王安石磕头。王安石摆摆手,说:“钱,不用退了。”
 
  司马光也经历过类似的一件事,只是版本稍有出入而已。那个时候,司马光在并州做通判,还很年轻,他的夫人一直未能怀孕,司马光很是烦恼。他夫人安慰他说:“置个妾吧,让他给你生儿子。”
 
  事有凑巧,隔一天,太守庞籍的夫人就给司马光送来了一个侍妾。
 
  一连数日,司马光都不理睬那个女人,连司马夫人都感到不好意思了,她笑着对那个女人说:“那是个榆木疙瘩。”
 
  这天夜里,司马光读书时间长了一些,回到寝处,夫人已经睡下了。点上灯,掀开被子,司马光大吃一惊,躺在床上的,是一个陌生的果*体,丰腴而温润,充满诱惑。
 
  “你怎么躺在这里,夫人呢?”
 
  侍妾羞得脸都红透了,她不由展了展亵衣。
 
  “扑!”司马光吹灭了灯,扭头折回书房去了。
 
  令人遗憾的是,在庙堂之上,他们却是一对政敌,他们的政见水火不容。
 
  熙宁元年暮秋的一天,早朝的时候,在神宗面前,司马光和王安石由于政见的不同,开始了第一次争吵。
 
  早几天,去郊外举行祭天大典的时候,宋神宗感到了国库的空虚。祭天归来,照例是要赏一些银两给大臣以示天子的恩赐。可这一次宋神宗想把这笔钱给省下来,争论便由此展开。
 
  王安石说:“这都是朝中没人会理财造成的啊!”
 
  听了这话,司马光很反感。他说:“天下就那么多财富,怎么理财?不就是从老百姓口袋里掏出来,装进朝廷的口袋里么!”
 
  “不是那么回事!”王安石也来了火气,“善于理财者根本不会加重老百姓的负担!”
 
  朝堂上争吵之后,王安石忽然觉得司马光的面目很可憎,便和这位昔日的同僚、老朋友来往日渐稀少。司马光私下给王安石写过三封信,劝他不要过于偏激,将来把天下弄得不可收拾,王安石冷冷一笑,将信撕得粉碎。
 
  不久,宋神宗提拔王安石做了参知政事,推行变法。而改任司马光由门下省到枢密院做枢密副使。
 
  司马光谢绝上任。不仅如此,他连上九道奏折,试图阻止宋神宗推行王安石的新法。
 
  宋神宗很不满,把司马光降为知制诰。
 
  御史中丞吕晦来找到司马光,说他要第一个站出来弹劾王安石,并从袖筒里掏出早已拟好的奏章让司马光看。
 
  司马光把奏折放到案几上,淡淡地说:“没用的,皇上太信任他了。”
 
  吕晦很惊愕。问:“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司马光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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