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思炫之死(9)

 

　　董靖想了想：“嗯，我当时确实以为司机是男的，剩下的七个人，有两个男教师和五个女教师。”

 

　　思炫点了点头：“这是没有看过名单的人的正常思维，当时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但单昌玄为什么会说出‘我负责调查那四名女教师’这样的话？他为什么知道五个女性中其中一个是司机？难道他早就知道那八个受害者的资料？

 

　　“后来，在查看学校大门的监控录像时，我得知爆炸的具体时间是七点二十七分。接下来我再查看舍监办公室的监控录像，果然发现，在七点二十七分的时候，画面中的单昌玄悄悄把手放进了口袋……”

 

　　思炫说到这里，莫轻烟恍然大悟：“他用手机的遥控装置引爆了面包车底部的炸药！”

 

　　“是的。”思炫看了看莫轻烟，“今天清晨，大概是在我们开车前往中文大学的途中，单昌玄趁你不留意，把一枚微型监听器粘在你的皮带上。刚才，他通过监听器偷听我们的谈话，当听到我说要查看舍监办公室的监控录像时，他就知道自己的身份败露了，马上逃跑。”

 

　　“小单……怎么会做这种事……刘芳、赵博、田雅榕、201寝室那四个男生，还有面包车上的八个人，全部都是他杀死的？”莫轻烟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一件事，“不对呀！刘芳被杀时，小单有不在场证明呀！刘芳的死亡时间是前天下午的四点到五点之间，但那天下午两点半到晚上七点半，我们刑警支队的全体刑警都在局里开会呀。我记得当时小单就坐在我旁边，那他怎么分身去杀死刘芳？”

 

　　思炫答道：“是这样的，杀死刘芳的凶手并非单昌玄，而是像你最初的推理那样，是赵博。刚才宇文到赵博的新居跑了一趟，发现工具箱里果然没有铁锤。为什么？因为铁锤被赵博拿去杀死刘芳了。只要检验刘芳头部的伤口和赵博新居的工具箱是否存在相同的成分，就能断定赵博是杀人凶手了。

 

　　“单昌玄的两倍计划中，第三组名单——201寝室的四个男生，第四组名单——面包车里的八个人，以及后面第五组名单的十六个人、第六组名单的三十二个人等，都是早就挑选好的，没定下来的只是实施计划杀死他们的具体时间而已。

 

　　“至于第一组名单和第二组名单，则暂时待定，单昌玄为了帮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需要寻找满足以下两个条件的人：一、第一组名单被杀时自己拥有不在场证明；二、杀死第一组名单的凶手就是第二组名单的其中一人，这样接下来自己杀死第二组名单的人后，杀死第一组名单的凶手就死无对证、无法认罪了。

 

　　“前天下午，刘芳被杀，在刘芳被杀的时间段，单昌玄在公安局开会，拥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单昌玄认为这是一个绝好的时机，于是开始盘算怎样利用刘芳之死来启动两倍计划。

 

　　“当天晚上，单昌玄和董靖到赵博家调查，单昌玄对赵博说：‘刘芳受伤了，被送进了医院。’一般人在听到自己的前女友受伤送院时，第一反应应该是：‘为什么受伤？严重吗？’又或者是：‘跟我有什么关系吗？找我干什么？’但赵博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惊讶：‘什么？受伤了？怎么会呀？’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因为他就是凶手，听到警察说刘芳受伤了，以为自己没杀死刘芳，自然会感到惊讶。

 

　　“单昌玄当时看到赵博的反应后，立即就猜到他是杀死刘芳的凶手，两个条件都满足了，于是他决定让刘芳成为第一组名单，赵博和他的未婚妻田雅榕则定为第二组名单，双倍计划正式启动。

 

　　“第一条微博发出来后，我们怀疑凶手‘冒牌活尸’是具备杀人动机的赵博。可是昨天赵博和田雅榕也被杀了，因为‘冒牌活尸’发布的微博使刘芳、赵博和田雅榕三人之死具备了连续性，这使我们修正了推理，认为杀死刘芳、赵博和田雅榕三人的凶手是同一个人——‘冒牌活尸’。只要我们认定这个推论是正确的，那么在刘芳被杀时拥有不在场证明的单昌玄，自然就不可能是‘冒牌活尸’了。

 

　　“这也解释了‘冒牌活尸’在发布第一组名单的微博时，为什么没有附带凶案现场的照片，因为杀死刘芳的凶手根本不是真正的‘冒牌活尸’单昌玄，他当然没有凶案现场的照片。”

 

　　莫轻烟听到这里问道：“那么为什么单昌玄在发布第二组名单的微博时也不附带照片？他完全可以拍下那瓶被投了毒的香槟呀。”

 

　　“因为如果只有关于第一组名单的微博没有照片，后面的微博都附带照片，突出了第一组名单的与众不同，我们或许会得出‘杀死第一组名单的凶手并非“冒牌活尸”’这样的结论。单昌玄在发布第二组名单的微博时也故意不附带照片的理由，就是为了减轻第一组名单的特殊性。”思炫说。

 

　　“还有这样的含义呀。”莫轻烟实在无法把这个行事谨慎、心思细密的疯狂罪犯“冒牌活尸”跟单昌玄联系起来。

 

　　思炫鉴貌辨色，知道莫轻烟仍然无法完全相信自己的下属是“冒牌活尸”，接着说：“昨天晚上，在赵博和田雅榕喝下毒酒前，你应该已经认定了赵博就是杀死刘芳的凶手，那你为什么不上舞台抓人？”

 

　　莫轻烟一边回忆一边说道：“当时我正要上去抓人，小单却说他们的亲戚朋友在看着呢，要不等他们从舞台下来再……啊？”她说到这里，恍然大悟，“原来当时小单这样说，是为了让合卺交杯的仪式顺利举行，让赵博和田雅榕喝下毒酒！”至此，她总算对“单昌玄就是‘冒牌活尸’”一事深信不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