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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庐杂识(第三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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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ε履倒屣揽履
  
  《汉书·隽不疑传》:“暴胜之为直指使者,不疑盛服至门上谒,胜之屣履起迎。”师古注谓:“纳履末曳之而行,言其遽也。”《三国志·王粲传》:“中郎将蔡邕贵重朝廷,闻粲在门,倒屣迎之。”又:“邴原谒魏太祖,太祖揽履而起,远出迎。”此皆可想见折节下士之谊。
  
  ◎你
  
  你字本作[1234]。《后周书·异域波斯列传》:“你能作几年可汗?”此其字之初见于史也。又《北史·李密传》:“与你论相杀事,何须作书传雅语?”
  
  ◎天寿天焘
  
  王伯厚《玉海》载唐太宗子泰封魏王,改封濮王,僭号改元天寿。元僧觉岸《释氏稽古略》载唐代纪年,昭宣帝后有少帝濮王纟川一代,为朱全忠所立,年号天焘,旋复被鸩。二事均不见于正史。濮王纠并无其人,时代遥遥,末由辨其真伪矣。
  
  ◎鲍防
  
  穆质举贤良方正,时比岁旱,策问阴阳?诊,质对:“汉故事,免三公,卜式请烹私羊。”指当时辅政者。右司郎中独孤佰欲下质,礼部侍郎鲍防不许,曰:“使上闻所未闻,不亦善乎?”卒置质高第。刘ナ举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对策指斥宦官,第策官冯宿、贾饣束、庞严以为过古晁、董,畏中官不敢取,其时惜无如鲍防者排众议而拔之。防传中惟此事著称于世,而冯宿等以不能取ナ贻谤千古。后之取士者可以鉴矣。
  
  ◎武功县志
  
  康对山《武功县志》七篇,计二万一千余言,体例谨严,纪述精核。而《官师志》善恶并载,褒贬互施,俨然《春秋》笔法,尤为人所难能。《人物志》兼载后稷、唐高祖、太宗,《列女志》兼载姜?原、大姜,其识亦迥超流俗。王文恪公《姑苏志》载晋穆帝后何氏、后周宣帝四后,例适相符。近世修《苏州府志》者,以后妃自详正史,非郡县志所宜载而去之,谬矣。
  
  ◎诗赋奇格
  
  韩文公《南山诗》用“或”字五十一,“若”字三十九,“如”字七。欧阳公《庐山谣》二百九十六字,只叶十三韵,此诗中奇格也。舒元舆《牡丹赋》用“或”字十二,“如”字二十四,此赋中奇格也。
  
  ◎尺牍新钞
  
  《尺牍新钞》十二卷,祥符周栎园侍郎亮工所辑,明季及国初名人笺启皆悉采入。篇首全录《文心雕龙书记篇》以为序,创体也。选例二十条,末条云:“彦和抽文心之秘,《雕龙》抉简牍之精,后世言辞翰者,莫得逾范焉。故是集即用原文以当弁首,无烦属序,徒系支言。前贤明体之书,若为今人预制;近代发函之作,先获哲彦宣源。”推是义也,岂独一书?凡有作者,皆当定例。所采尺牍,不尚华藻,颇有粹语,略志数篇于后。
  
  杜于皇浚《答某公》:“仆尝有言:自古小人之祸,君子激之;君子之名,小人成之。至于成君子之名,业已受小人之祸,天下事因之破坏者不少矣。区区愚见,得之十年读史,敢以为左右献。”陈兴霸孝威《与门人饶子》:“正人当庇人,不当为人所庇。为人所庇即能自立,亦半人耳;庇人者尚余半在人,其相去远矣。”唐肯堂堂《与减斋舅氏》:“舅氏之明远俊伟,宜救八闽之艰危,毋图一身之贵秩;宜秉正而自持,毋随人而作止;宜以丰功令望可辉耀于天下者自期,毋以高爵厚禄可夸诩乎众庶者自待。此非特区区之私望也,凡事,利一身而有害于千百人者,身虽利,子孙必蒙其害;利千百人无利于一身者,身虽不利,其利必归于子孙。舅氏宜深念之,勿谓甥迂论。”王鞠劭相说《答学道辛全》:“读《养心录》,知足下之于道深矣,而不佞愿效刍荛,少为删之。《易》之冠经,《论语》之冠书,《道德经》之冠诸子,《通书》之冠诸儒,孙武子之冠兵法,惟其简也。简则后来不得以伪杂者溷之,而于醒世捷,传世远,亦立言者之责应如是耳。”梅杓司磊《与儿耘》:“昔朗三兄尝言,吾守先季豹禹金公家法,云:‘闭门读书与开门结客不可偏废,不读书则根本不立;不结客则闻见不广。’至守身立名之法,又云:‘交富人不可与之称贷,交贵人不可丐其竿牍。我既无求,则士气自壮,而彼之骄惰,亦无由生,成己,亦所以成物也。’今时名士皆一切反是,岂不可惧可叹!”吴曰庸第《与友》:“前人著《翦灯余话》,遂以此妨瞽宗之祀。一朝臣于公会处出此书,亦为物类所鄙。此不过唐小说之流,而识者犹惜闲检如此。今书肆邪刻,有百倍于画眉者,其迹近于儿戏,其见存于射利,其罪中于人心士习,祸且不可言。唐臣狄梁公奏毁天下淫祠,当世伟之,至今犹令人闻风兴起。然淫祠之害及于愚氓,淫书之害氵存于贤智,吾不知辅世长民者作何处是?”吴冠五宗信与周雪客、赵梦白先生作《齐人文》云:“‘励名行者,不以饮食为细;畏清议者,不以妻子为愚’二语,不知提醒多少醉梦人。我辈为文,不能开导人心,扶翼世道,虽艳如花,热如火,只堪覆瓿耳。”朱密所吾弼《示弟一札》:“寄吾弟不暇长语,第谓做官当如将军对敌,做人当如处子防身。将军失机,则一败涂地;处子失节,则万事瓦裂。慎之哉!”
  
  ◎[C049]
  
  司马温公作书有误字,旁注“[C049]”,盖用非字之半,见《云麓漫钞》。今人误书,旁注“冫”或注“、”,殆即“[C049]”之遗意,历久而变者欤?
  
  ◎桂林一枝
  
  桂林陈莲史方伯继昌,廷试时,因病勉力对策,仅得完卷。阅卷大臣初拟第二,歙曹文正公振镛谓:“本朝百余年来,三元只一人,无以彰文明之化。”改置首列。遂以三元及第。其座师刊“桂林一枝”图章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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