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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揭下的通缉令(4)

  把头伸出去看看下铺,小丫头呼呼睡得极香。从包里取出湿巾纸擦了脸,又往嘴里塞了两条口香糖,以此代替刷牙。

  手机里有一条梁应物发来的短信。我以为自己睡得很浅,却竟然没有听见短信的提示音。

  “杨宏民,南京人,六十七岁,中国工程院院士,航天科技集团公司高级工程师,中国登月计划专家组成员,负责空间运载技术顾问指导。工作地点:北京航天科技集团公司总部——酒泉基地。登上太平洋翡翠号之前已经三年没有休假,北京和酒泉的工作时间约六四开,都有配给的居所。其家庭成员都居南京,所以实际上杨基本独自生活。之前四个月,杨一直在北京,居住地址XXXXXXX。目前其居所应处于空置状态。行动时请多多注意,不要太勉强。”

  我笑了,他和我还真是默契,这么快就查到了杨宏民在北京的住址。

  “收到,谢谢。”我随手回了一条。

  梁应物没有回复,估计还在睡觉,这条消息是昨天凌晨发给我的。

  我本来还在筹划,要使些怎样的手段才能搞到杨宏民的地址,现在梁应物把它送到眼前,省了许多事情。

  不过,我虽然是被冤枉的,这次在北京,少不得要真做些违法的事情了。从盗墓专家卫后那里学来的几手本事,这次要在实践中检验灵光不灵光。

  离到北京还有很久,没什么事好打发时间,在铺位上啃完面包,趴着发了会儿呆,又不觉沉沉睡去。这一次却比昨晚睡得更香更深些。

  迷糊中觉得耳朵突然痒起来,伸手一拍,抓到一只嫩猪手。睁开眼睛,却是寇云拔了根头发在掏我痒痒,这时被我抓住手,贼兮兮地笑。

  我把她放开,看了看表,竟然已经快十一点钟。

  “哥你还真能睡啊,不是属猪的吧?”

  “我早上起来过啦,那时你还睡得满嘴吹泡泡呢。”我立刻反击。

  “切~~”寇云耸耸肩,把头歪到一边。

  上铺是空着的,对面床位的三个路人甲乙丙,或许是我心情不佳的原因,看起来面目无趣,丝毫没有攀谈的欲望。

  便宜妹妹缠着我多讲些自己的事情,就和她坐在走道的翻板小椅上,随便捡了些有趣的采访经历。寇云出来闯世界三个月,也只是见着了这世界的一角,我说的让她极感兴趣,不时插嘴提问。比如我说到卧底采访回收泔脚油烧小龙虾,她会追问什么是小龙虾,盱眙十三香是哪十三香,味道怎么样,然后狂咽口水一脸向往;比如我说有一次去采访个欧盟经济官员,自己英语不好又没翻译,于是装酷和她讲中文,那个官员结结巴巴满脑门的汗,她又问我,什么是欧盟盟里有几个人盟主是谁,还让我说几句英语,听完总结说,俺这鸟语没她老家林子里的鸟说得好。

  中午买了火车上又贵又难吃的盒饭,吃完之后寇云爬回床上睡午觉,我想她可能有些轻微的晕车。

  “嘟”的一声,我摸出手机,是梁应物的短信。

  “知道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和你也有些关系。”

  “是什么?”我立刻回复他。

  “你们的这宗越狱案,广东省公案厅的特事处介入调查了,因为新成立经验不足,他们请了我们机构在那里的分支协助。”他很快发来新的信息。

  “难道这不是一次意外?”我发出这条短信的时候,心里也奇怪起来。这次轰动的越狱,是因为一盏大吊灯突然落下,砸晕了看守才发生的。难道说那吊灯掉下来并不是偶然的吗?

  “初步调查那可算是一宗神秘事件。”

  我看了这条短信心里极度不爽,这厮在短信里还要吊我胃口,痛快说出来不行吗。打了个问号直接发给他。

  “吊灯是由一串环环相扣的铁环系着的,突然掉落的原因,是当中的一环突然脱落,单是供电的电线无法承受吊灯的重量被拉断所致。可是事后发现,所有的铁环都是完整的。”

  铁环是完整的,这是什么意民?我一时间想不出这其中神秘在哪里。

  “说得详细些。”

  “如果因为年代长久,磨损腐蚀之类的原因导致铁环断裂,那么依然垂在天花板上的那半截铁链的最末一端,或者掉在地下吊灯上铁链的最前一端,这两端的两个铁环,其中肯定会有一环是断裂开的,只有这样它们才能分离开。还有另一种情况,就是铁环原本密合的接缝口被拉开。但现在没有,所有的铁环都是完整的。”

  我对着手机上的小小屏幕愣住了。

  梁应物还嫌解释得不够详细,很快又发来一条补充。

  “就像这两段铁链天生就是分开的,现在要把他们重新连在一起,必须把接缝口撬开,串上后再重新用力合拢。现在的情况,要么是有一个铁环突然像水气一样蒸发了,原本连在这环上的两个铁环自然分开;要么是有一个铁环突然穿透了另一个铁环。不管是哪种可能在物理学上都无法解释。”

  “听起来像是魔术师的套环魔术。”

  “是的。目前不确定这神秘现象是自然发生的,还是非自然发生的。”

  非自然发生?那就是指人为了。当时距离现场最近的是兔唇,直接受益者也是他,可怎么看,他都不像有这种本事的人哪。

  “不过这事情没看出和你的案子有什么关联,你就当个八卦听听吧。有没有觉得放松一点?”

  “这就是你独门的开解人方式?”

  又和他打屁了几个来回,结束了这次长时间的短信沟通。

  他最后一句问候是“记得早点还我钱”。

  我的最后一句回答是“收到你羞羞答答的关怀了”。

  下火车先带寇云在肯德基大吃了一顿,我这才知道不是她胃口小,而是那天还算是照顾我的。这次吃准我口袋里有钱,连啃了五对鸡翅,最后是两只手捧着肚子慢慢挪出门的。

  “请把身份证给我。”

  “呃……”

  在广州顺利无证入住让我放松了警惕,以为在北京找个小宾馆也不用身份证,却不料这是首都,要比广州严得多。

  “只要一张身份证,不管是你们哪个都行。”前台的服务员再次对我说。

  “叭哒”,一滴水掉在柜台上,又是一滴。

  原本就心虚的我心里一抽,难道是自己冒的汗,怎么不觉得呀。

  小男生服务员的脸色也微微变了。

  我转头一看,寇云已经泪如雨下。

  “我们……我们……”她抽噎着话都说不完整。

  “别哭别哭。”我嘴里安慰着,心里却反而安定了下来。和这丫头认识不久,了解却已经很深了,这般的大哭,必然有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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