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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二致的抉择(四)(2)

 
“看起来的确是这么回事。”劳伦还在检查着布里松的脉搏。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他这样大概还要半个小时。我想我们最好在他醒过来之前把一切都搞好。到时候,他肯定不会有什么好脸色。我们三个全都离开这里吧。我去找我的车,我们把您的朋友放到后座,然后直接开到旧金山纪念医院去,现在可是一分钟的时间都浪费不起了。”
 
她走出了病房。护士把绑在阿瑟身上的系带解开,保罗帮着她一起把他推出诊疗室,一路上还要小心别碾到了地上布里松的手指。病床的轮子在大厅的油毡地面上嘎吱作响。保罗突然抛下他的朋友跑开了。
 
劳伦关上了凯旋车的后车厢,一抬头却吃惊地看到保罗正穿过停车场跑过来。在从她旁边经过的时候,他喊了一嗓子“我马上回来”,一边继续向前跑着。她套上白大褂,看着他远去,心中满是疑惑。
 
“保罗,这可真的不是时候……”
 
几分钟过后,一辆救护车停在她面前。副驾驶一侧的车门打开,保罗坐在驾驶位上,满脸堆笑:
 
“我能带您一程吗?”
 
“您还知道怎么开这种东西?”她一边爬上车一边问道。
 
“在这方面,我可是专家啊!”
 
他们把车开到了急诊室出入口的门廊底下。席贝尔和保罗把阿瑟搬到担架上,然后抬起放进了救护车的后车厢。
 
“我真是很希望能够陪你们一起去。”席贝尔凑到保罗的玻璃窗跟前叹着气说。
 
“感谢您为我们做的一切。”他回答。
 
“这没什么。我可能会丢掉这份工作,不过我还真的很少能有机会像今天这么开心呢。如果您那里总是能有这么好玩的事情的话,记得给我打个电话,我还是能够挤出时间来的。”
 
保罗从他的口袋里面掏出一串钥匙,递给了他面前的这位护士。
 
“我把那间诊疗室的房间门锁起来了,以防他提早醒过来又惹什么麻烦!”
 
席贝尔接过钥匙,嘴角浮起了一丝微笑。她在车门上轻轻敲了一下,就好像是马鞭抽在马屁股上一样,一切就绪,可以上路了。
 
独自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停车场上,挨着那张担架床,席贝尔目送救护车远去,直到转过街角。她往医院大厅走回去的时候,在自动门前停了下来,脚下是一个通往下水道的金属网格,她拿出保罗递给她的那一串钥匙,然后一松手,任由其从指尖滑落。
 
“要是开我那辆车的话,”救护车里的劳伦说,“可能会更低调一点。”
 
“您刚才说我们连一分钟也耽搁不起了!”保罗拉响了救护车的警报器。
 
他们全速飞驰,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用不了一刻钟,他们就能抵达旧金山纪念医院了。
 
“多么特别的一个晚上啊!”劳伦感慨着。
 
“您觉得阿瑟醒来以后还能回忆起什么东西吗?”
 
“可能会留下一些记忆的碎片,这需要有一个意识重建的过程。这些碎片最终能否合理串联起来,再现当时真实的情况,现在我也无法跟您保证。”
 
“如果有人长时间昏迷之后醒了过来,这个时候唤醒失去的记忆是不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为什么会觉得这很危险呢?”劳伦问道,“昏迷是颅脑创伤的结果。有时候,大脑受到了不可逆转的损害,但也有时候大脑一点事都没有。还有一些案例,病人一直昏迷,但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对于人脑的作用和运行机制,人类医学现在还知道得太少太少。”
 
“您说的这个简直就好像是汽车的化油器一样。”
 
劳伦被这句话逗乐了,她马上想到了自己那辆还留在圣佩德罗信使医院停车场里的凯旋车,心里不禁祈祷,改天她回到那里去取车的时候可千万别再碰到布里松啊。以这家伙的脾性,他还真有可能会睡在她那辆小车里一直等到她回来为止呢。
 
“也就是说,假如一个植物人醒过来,就算是受刺激想起了曾经失忆的东西,这也不会有任何风险喽?”
 
“不要把失忆和脑昏迷混为一谈,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没错,一个人受到冲撞或者打击而陷入昏迷之后,一旦醒过来往往会不太容易记得起受撞击那一刻之前发生的事情。不过,假如这个人记忆缺失的时间跨度延展到一个更长的范围,那么导致这种情况出现的就是另外一种脑部损伤,我们称作‘失忆’,而导致失忆跟昏迷的诱因却可以说是各有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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