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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

说话

  说话,不外乎就是为了告诉、倾诉、宣传、演讲和交流沟通之类,当然还有闲聊和喃喃自语,是个人思想的表达和自我的宣泄。
  说话,是最简单的,张嘴就来。说话又是不容易的,要想把意思表达清楚,达到说话的目的,而且他人还能听懂,还要喜欢,就有些难了,就不是一个人想做到就能做到的事了。
  有些人喜欢说话,而且善于说话,说起话来滔滔不绝,才思泉涌,条理清楚,表达准确。也有一些人,生来就比较木讷,拙于言谈,少言寡语,沉默闷骚,虽然可能是一个内秀的人,文词斐然,但就是不大会用语言进行诉说和沟通。人们说话的风格、特点,也是各有千秋、千差万别的,有的娓娓道来,有的侃侃而谈,有的严丝合缝,有的粗枝大叶,有的翻来复过,有的惜字如金,有的和风细雨,有的刻薄刁钻,当然还有空话、废话、酒话、梦话,还有胡言乱语、疯言疯语等。
  说话的多少,会不会说话,大概与自己的性格关系密切,有先天的因素。后天的刻意训炼也是非常重要的,有学习锻炼的过程。有专门的演讲学,应该是关于说话的学问,是一门具有很强实践性的科学。西方的一些政治家,因为选举的需要,大都是演说家、鼓动家,如果选民们不能清晰地知道政客们的品行和主张,还有口才,是难以支持的。
  有“话篓子”、“话匣子”的俗语,指的是特别喜欢说话、善于说话、说起来就没完没了的朋友。一说一大堆,一套一套的,所谓口若悬河、连绵不绝。如果思路清晰,论述到位,表达明白,就应该是属于特别会说话的一类人。我也见过说话畸多的朋友,女士为多,说起来话来,只是自顾自地说,一个人在说,也不顾及他人的感觉,而且他人根本插不上嘴。如果形容这样的朋友,打一个比喻,就可以算作是说话的狂人了,可为话痴。济南话有“絮叨”的俗语,意思是说话者论述某一个事情,重复起来没完没了。又叫唠叨、叨叨,说话啰嗦,冗长,不简洁,对一件同样的事和问题反复地说个不停。这可能就算作一个毛病,是话唠了,他可能还没有说完呢,别人早就厌烦了。
  也有相反的情况,我还认识一些特别不善言谈的朋友,就是不喜欢说话,就是言语不多,甚至惜言如金。有一位非常木讷的朋友,特别的惜言少语,别人说话的时候,他最多“嘿嘿”一笑,从不插言,因此有人而轻视他,说他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人。但是,他是一位非常聪明的朋友,而且事业有成,是一位成功的商人,特别有经济头脑,有好几千万资产。
  除去正常的说话交流,一些性格特点鲜明的人,说话的风格是饶有风趣的。
  认识一位朋友,今年四十八九,男士,一米七的个子,微胖,戴一副黑边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因为操心和遗传的原因,头发已经稀稀落落,几近光头,他姓赵。赵先生是一家企业的中层干部,虽然稍有文采,但是因为性格和可能的经历,平时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非常的安静和善,为人处事可为得体。赵先生虽然言语不多,但偶尔也有说话多的时候,那就是在酒场上,在一些应酬交际的场合。三两酒下肚,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的脸就红扑扑的了,兴致开始高昂起来,就如似换了一个人似的,特别喜欢说话了,甚至才思敏捷,礼貌周到,整个场合中,就都能听到他爽朗的笑声和敏捷的语言了,是平时说话量的好几倍。
  这应该是一个例外的情况。许多人,因为心态、性格和习惯,平时不大说话,到了人多的场合,就更不说话了。
  只要是说话,就离不开话题。喃喃自语,也是说话,虽然可能是自我的排解不开,是个人思想、困惑、不解、压力的一种自我倾诉。互相之间说话,话题一般是双方都感兴趣的方面,除非是听课,或者是听从演讲什么的,最起码另一方愿意倾听。如果一个人,由着自己的性子,不加思索、不加顾忌地一味说着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或者自说自话,而不考虑对方的感受,自己倒是痛快了,而对方可能不愿意听,甚至已经厌烦,即便是因为礼貌貌似在听,可能心思早就飞走了。
  我有一位不错的朋友,五十多岁的年纪,说话是非常有个性的,性格特点明显。他是一家事业单位的退养职工,赋闲在家,月工资四五千元,孩子已经结婚,孙子都两岁了,什么事也没有。可能是过分的闲散,每每见面,特别喜欢攀谈,一谈就是过去曾经的工作,曾经的业务,老也忘不掉。上班的时候,因为单位的工作业务,经常出差,天南海北,为单位创造了很多效益,忙碌、充实而充满成就。他难以忘记曾经的过去,一个劲地诉说曾经的辉煌。因为是朋友,我还是善于倾听的,就任由他不断地说下去。由此,我对他曾经的单位和基本的业务工作,有了大致的了解。
  一个人,如果喜欢怀念,怀念过去曾经的岁月和美好,可能就已经老了。
  人们都喜欢谈论自己熟悉的事物、感兴趣的事物和认为重要的事物,如果犟谈自己不熟悉、陌生的话题,那是显露自己的短处,而且也难以谈论。自己熟知的方面,自己的专业,自己的喜好,往往是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几乎人人如此。如果双方都是喜好的话题,就特别容易沟通,是真正的交流,就容易产生共鸣,就会引为知己。
  认识一位喜欢谈论自己熟悉事物的朋友,特别有意思。
  我曾经有一位同事,文化水平不高,已经调到其它单位工作。他曾经是济南郊区一个自然村的居民,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他的父亲退休后,顶替来到了我们单位。虽然已经不在一个单位工作,但是偶尔也会见面。前一段时间的一个周日,他忽然想起了我,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是在济南北园附近的一个标志物处见面,他的家就在旁边。好久不见,又到了午饭时分,就找了一家干净的小店,吃个北园菜,两个人喝几杯。
  没有什么事,纯粹就是闲聊。他姓郭,五短身材,五十来岁的人,因为操劳,满脸皱纹,胡子拉碴的。三杯酒下肚,他的话就上来了。他也是一位特别喜欢说话的人,说的全是他们现在村居里的事。从村委会的几位干部开始说起,又说到了村居里企业的经营项目,村民的福利待遇,然后是济南北湖即将动工的事宜,已经拆迁的住户问题,老百姓不大满意,然后就是他的街坊邻居,他的亲戚,他的七大姑八大姨,他弟弟的小姨子的外甥女,村西头有一个寡妇姓孙,他和他妻子姨家的一位表弟的大舅子哥关系不好,等等,等等,说了一火车。
  我是一位善于倾听的人,性格还算随和,我们俩呆了两个半小时,喝了一斤白酒。除去才开始的十分钟,我们俩有一些正常的寒暄互动,中间还夹杂着一些“喝”、“吃”的词语穿插之外,其余时间基本上是他自己一个人在说话、在叙述。
  我根本插不上嘴,只有点头的份儿,好像是说过“嗯”、“啊”、“是”、“嗬”几个感叹词。他说的那些话和事,足可以成为一部中篇小说的素材,就是乱点。


    作品集五代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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