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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威的森林(第九章)(2)

 
  “没关系。所以就去奈良了?”
 
  “嗯,奈良以前就喜欢。”
 
  “干了两个晚上?”
 
  “一次也没干。”她叹了口气,“到旅馆刚一扔下挎包,月经就来了,涨潮似的。”
 
  我不由得笑起来。
 
  “还笑呢,你!提前了一个星期,哭都哭不过来,真是!大概这个那个弄得太紧张了,以致月经也乱了套。他也气呼呼的。那个人,动不动就生气。可有什么办法,又不是我想来就来的。而且,我那东西一来就相当厉害,头两三天里什么都没心思做。那种时间你可不要见我。”
 
  “不见倒可以,可怎么能知道呢?”我问。
 
  “月经一来,我就戴两三天红帽子。这回能知道吧?”绿子笑道,“我一戴上红帽子,你在路上遇见也别打招呼,赶紧逃命。”
 
  “世上的女人索性都这么做就好了。”我说,“那么在奈良干什么来着?”
 
  “无奈,只好逗鹿玩,在那一带散散步,就回来了,凄凉得很。还同他吵了一架,那以后再没见面。返回东京后,游逛了两三天,这回想一个人无拘无束地旅行一趟,就去了青森。弘前有一位朋友,在她家住了两个晚上,然后去下北和龙飞兜了一圈。好地方,好极了!我给那一带的地图写过解说词。你去过?”
 
  “没有。”我说。
 
  “这么着,”说着,绿子吸了口鸡尾酒,剥开一颗开心果。“一个人旅行的时候一直想你来着,心想要是你在身边该有多好。”
 
  “为什么?”
 
  “为什么?”绿子像盯视幻景一样看着我,“为什么?什么意思,你这是?”
 
  “就是,你为什么想起我呀?”
 
  “那还用说,因为喜欢你嘛!此外你说还能有什么?能有哪个人乐意同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可你有恋人,不是没有必要想我吗?”我一边慢慢品味汽水威士忌一边说。
 
  “你是说有恋人就不能想你不成?”
 
  “不不,也不是那样的意思……”
 
  “喂,渡边君,”绿子把食指对着我,“我警告你,我心里现在乱糟糟的,乱得很,足足一个月攒下的东西全都憋在里边。你可别再说气人话!要不然我就在这里嚎啕大哭,一旦哭起来,整个晚上都收不住,这也可以!我会肆无忌惮地像野兽那样哭叫,不骗你。”
 
  我点点头,再未开口。接着又要了一杯汽水威士忌,吃着嚼着开心果。店里充满鸡尾酒搅拌器的搅拌声、酒杯相碰声、捞取机制冰块的“哗啦”声,店后又传来莎娜波恩唱古典情歌的唱片声。
 
  “大体说来,自止血塞事件以来,我和他的关系有点剑拔弩张。”绿子说。
 
  “止血塞事件?”
 
  “嗯。大约一个月前,我同他和他的朋友五六个人一块儿喝酒,我提起我家附近一位老婆婆,她打喷嚏一下子把止血棉塞打了出来。好笑不?”
 
  “好笑。”我笑着赞同。
 
  “大家也觉得十分好笑。可他竟发起火来,叫我别扯下流话,还说我大煞风景。”
 
  “唔。”
 
  “人倒是好人,就是这种地方很偏激。”绿子说,“例如我一穿白色以外的内裤,他就发脾气。你说偏激不偏激?”
 
  “唔——不过这属于各有所好的问题。”我说。其实我有些诧异,那般人物居然会喜欢上绿子,这本身就不可思议。但我没说出口。
 
  “你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老样子。”随即,我想起那个约定——想着绿子行乐的事。为了不使旁边人听见,我压低嗓音讲给绿子听。
 
  绿子满面生辉,打个响指问:
 
  “如何?顺利?”
 
  “中间总觉得难为情,半途而废。”
 
  “那怎么行。”绿子斜眼看着我说,“别有什么不好意思,最大限度地想入非非就是,我说行就行嘛!对了,下次打电话给你,我就说:啊……就那里……妙得很……不得了,我,我不行了……啊,别那样……你就一边听一边来你的。”
 
  “宿舍的电话在门旁楼厅里,大家都从那里出出进进。”我解释道,“在那地方做,保准给管理主任打个半死,毫无疑问。”
 
  “是吗?伤脑筋。”
 
  “别伤脑筋,过两天我再一个人想法试试。”
 
  “加油哟!”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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