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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七怪(6)


  丘处机道:“江南六侠果然名不虚传!个个武功高强,贫道甚是佩服。
  冲着七位的面子,贫道再不跟这和尚为难,只要他交出那两个可怜的女子,就此既往不咎。”
  柯镇恶道:“丘道长,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这位焦木大师数十年清修,乃是有道的高僧,我们素来敬佩。法华寺也是嘉兴府有名的佛门善地,怎么会私藏良家妇女?”丘处机道:“天下之大,尽有欺世盗名之辈。”韩宝驹怒道:“如此说来,道长是不信我们的话了?”丘处机道:“我宁可信自己的眼睛。”韩宝驹道:“道长要待怎样?”他身子虽矮,但话声响亮,说来自有一股威猛之气。
  丘处机道:“此事与七位本来无干,既然横加插手,必然自恃技艺过人。
  贫道不才,只好和七位见个高下,若是不敌,听凭各位如何了断便了。”柯镇恶道:“道长既然一意如此,就请划下道儿来罢。”
  丘处机微一沉吟,说道:“我和各位向无仇怨,久仰江南七怪也是英侠之士,动刀动拳,不免伤了和气。这样罢。”大声叫道:“酒保,拿十四个大碗来!”
  酒保本来躲在楼下,这时见楼上再无动静,听得叫唤,忙不叠的将大碗送上楼来。
  丘处机命他把大碗都到缸中舀满了酒,在楼上排成两列,向江南七怪说道:“贫道和各位斗斗酒量。各位共喝七碗,贫道一人喝六碗,喝到分出胜负为止。这法儿好不好?”
  韩宝驹与张阿生等都是酒量极宏之人,首先说好。柯镇恶却道:“我们以七敌一,胜之不武,道长还是另划道儿吧。”丘处机道:“你怎知一定能胜得了我?”
  越女剑韩小莹虽是女子,生性却是十分豪爽,当下亢声说道:“好,先比了酒量再说。这般小觑我们七兄弟的,小妹倒是第一次遇上。”说着端起一碗酒来,咕嘟咕嘟的便喝了下去。她这碗酒喝得急了,顷刻之间,雪白的脸颊上,泛上了桃红。
  丘处机道:“韩姑娘真是女中丈夫。大家请罢!”七怪中其余六人各自牛碗喝八丘处机碗到酒干,顷刻间连尽七碗,每一碗酒都只咕的一声,便白口入肚,在咽喉间竟然不稍停留。酒保兴高采烈,大声叫好,忙又装满了十四碗,八人又部喝了。
  喝到第三个十四碗时,韩小莹毕竟量窄,喝得半碗,右手微微发颤。张阿生接过她手中半碗酒来,道:“七妹,我代你喝了。”韩小莹道:“道长,这可不可以?”丘处机道:“行,谁喝都是一样。”再喝一轮,全金发也败了下去。
  七怪见丘处机连喝二十八碗酒,竟是面不改色,神态自若,尽皆骇然。
  完颜洪烈在一旁瞧着,更是桥舌不下,心想:“最好这老道醉得昏天黑地,那江南六怪乘机便将他杀了。”
  全金发心想己方还剩下五人,然而五人个个酒量兼人,每人再喝三四碗酒还可支持,难道对方的肚子里还装得下二十多碗酒?就算他酒量当真无底,肚量却总有限,料想胜算在握,正自高兴,无意中在楼板上一瞥,只见丘处机双足之旁湿了好大一滩,不觉一惊,在朱聪耳边道:“二哥,你瞧这道土的脚。”朱聪一看,低声道:”不好,他是用内功把酒从脚上逼了出来。”
  全金发低声道:“不错,想不到他内功这等厉害,那怎么办?”
  朱聪寻思:“他既有这门功夫,便再喝一百碗也不打紧。预得另想计较。”
  退后一步,突然从先前踹破的楼板洞中摔了下去,只听他大叫:“醉了,醉了!”又从洞中跃上。
  又喝了一巡酒,丘处机足旁全是水渍,犹如有一道清泉从楼板上们们流出。这时南希仁、韩宝驹等也都瞧见了,见他内功如此精深,都是暗自钦服。
  韩宝驹把酒碗往桌上一放,便欲认输。朱聪向他使个眼色,对丘处机道:“道长内功出神入化,我们佩服之极。不过我们五个拼你一个,总似乎不大公平。”丘处机一怔,道:“朱二哥瞧着该怎么办?”未聪笑道:“还是让兄弟一对一的跟道长较量下去吧。”
  此言一出,众人都觉奇怪,眼见五人与他斗酒都已处于必败之地,怎么他反而要独自抵挡?但六怪都知这位兄弟虽然言语滑稽,却是满肚子的诡计,行事往往高深莫测,他既这么说,必是另有诈道,当下都不作声。
  丘处机呵呵笑道:“江南六侠真是要强得紧。这样吧,朱二哥陪着我喝干了缸中之酒,只要不分胜败,贫道就算输只好不好?”
  这时铜缸中还剩下小半缸酒,无虑数十大碗,只怕要庙里两个弥勒佛的大肚子,才分装得下。但朱聪毫不在意,笑道:“兄弟酒量虽然不行,但当年南游,却也曾胜过几样厉害家伙,干啊!”他右手挥舞破扇,左手大袖飘扬,一面说,一面喝酒。
  丘处机跟着他一碗一碗的喝下去,问道:“甚么厉害家伙?”
  朱聪道:“兄弟有一次到天竺国,天竺王子拉了一头水牛出来,和我斗饮烈酒,结果居然不分胜败。”
  丘处机知他是说笑话骂人,“呸”了一声,但见他指手划脚,胡言乱语,把酒一碗一碗的灌下肚去,手足之上又无酒水渗出,显然不是以内功逼发,但见他腹部隆起了一大块,难道他肚子真能伸缩自如,颇感奇怪,又听他道:“兄弟前年到退罗国,哈,这一次更加不得了”。逞罗国王牵了一头大白象和我斗酒,这蠢家伙喝了七缸,你道我喝了几缸?”
  丘处机明知他是说笑,但见他神态生动,说得酣畅淋漓,不由得随口问了一句:”几缸?”朱聪伸色突转严重,压低了声音,正色道:“九缸!”
  忽然间又放大了声音道:“快喝,快喝!”
  但见他子舞足蹈,似醉非醉,如疯非疯,便在片刻之间,与丘处机两人把铜缸中的酒喝到了底。韩宝驹等从来不知他竟有偌大酒量,无不惊喜交集。
  丘处机大拇指一翘,说道:”朱兄真是一位奇人,贫道拜服!”
  朱聪笑道:“道长喝酒用的是内功,兄弟用的却是外功,乃体外之功。
  你请看吧!”说着哈哈大笑,忽地倒翻一个筋斗,手里已提着一只木桶,随手一晃,酒香扑鼻,桶里装的竟是半桶美酒。这许多人个个武功高强,除柯镇恶外,无不眼光锐利,但竟没瞧清楚这木桶是从哪里来的,再看朱聪的肚子时,却已扁平如常,显然这木桶本来是藏在他大袍子的底下,江南七侠纵声大笑,丘处机不禁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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