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伦男子*
像一名亲戚
平日不太见面
却突然端坐在房间一隅
充满沉默与不谐和的冷酷之王,
他不睡眠只是默默休憩。
虫蛆不曾食他度日,
我们现在成了
目光饥渴的害兽。
在他的时代有神有歌,
有战争,船只,和
复仇,
他被人用皮绳勒毙
然后丢进他的田产“土壤,丢进
冰与铁的时代。
肠道内留有
亚麻仁、燕麦饼和麦酒的痕迹“
他死于冬季,呼吸急促
陷入无石灰的沼泽泥地。
村民驻足,
用插耙顶住他的喉头,并且点头
在将他祭献给夏日水果的时候。
他可是杀人犯?异教徒?抑或叛逃者?
于真空中跪下,
他的身体在他的土地上摸寻,寻不着树枝和树木;
报复的念头未进入其心,
因为他在庇佑他的沼泽里微笑。
木箱会腐烂,砖块会粉化,绿草会变成干草和泥土;
但是他躺在那里,几世纪以来人类的最近亲,
为绳索捆绑,一只耳朵被压扁,牙齿落尽。
(“当我奋力攀到你身上
世界似乎富丽堂皇
直到我对万物凋零
满怀怨气。
当我赐与你儿生命时
你尖声叫喊如母鹿如狗如绵羊。
我是菩提木做成的匕首
插进你的肌肤,那无边无际的沼泽地。”)
使他不致腐坏的酸
在草里生长,
他打躬作揖,等候
对他过去的公正审判。
如果有血“凝成块状。
如果有生命“为岁月
惊人永恒的气体及指纹所影响。
如果有蓝色“若干年后会被抹去,
就像你眼睛蓝色的部分。
(“和你说话的
是个泥人。
我杀人,也被人杀害。
鸟群正在西方落下。”)
在尿臭与粪便之中,
在黑色的脊椎之中,
在铅制的顶盖之下“
我的死亡。
我犯了强*罪?
我自战役逃逸?
我的母亲预见这一切,
当她将我带入这个
莓果、毒蛇与紫丁香的世界,
进入这陷阱以及她生命的
沼泽雾气。
我未曾得见。
因此这微笑,
当我渐渐沉入海埔新生地,
像嚎叫的有角牲口感到疼痛。
孩子们很有理由大声喊说
我发霉的外表荒谬可笑。
他们知道公理正义为何,
虽然他们并不渴求。
我的绞刑已经完成,虽然我脖子上的肌肤
在未来的世纪会皱缩
而你们将被惹恼,直下你们的扥梁,
因他们对我的行径。
我的舌头向外突出,我不再说话,
从此圈锁在你的衣服里,
嘶鸣在你的微笑中,
用我的血我的鼻涕我的**。
若我如此
你亦是。
搜寻手势时,你发觉自己
为我的叫嚣所困并且连续数日扭曲变形。
你现在几岁了?
你将被处以火刑
还是不断肿胀到爆裂为止?
受害者已伸张正义。
你依照我的每一次转变而有所动作,
你也被留存下来;趁那惨白的光
还在你里面燃烧,你捡收我们所有的断片。
*图伦男子(The Tollund Man),丹麦裘兰德(Juland)沼泽地区出土,尸体全身赤裸﹙或遭人勒毙,或咽喉被割断﹚的诸多遗骸之一,自铁器时代存留至今,其头部现藏于阿湖思(Aarhus)附近之斯克堡(Silkeburg)博物馆。据丹麦考古学家葛罗布《沼泽居民》一书所述,其乃为祭祀神母之祭品,因为这位主宰大地的女神每年冬天需要不同的新郎与她在圣地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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