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已经是下一个黄昏。她在你怀抱里
庸俗又可贵,就像上夜持续却不能反复的
月全食。你手指的天文望远镜抚慰
是否可以从皮肤的细腻和黝黑之中
打量出一个敏感的人,那也许被唤作灵魂
却因为肉体的触及方式而震颤和
呻吟的红铜色部位;而你的航天号舌尖
舐卷,你尝到的滋味,是否就是那
老年读者在涨潮的晚报里被塞壬最高音
诱惑的滋味。电源几乎是同一粒**
她打开你写作的升降装置,或者她关掉
邮差发烫的震荡器之月,为一种隐晦长明的灯
通向按摩室的秘密途径靠烛火照明。在拱顶上,向下探出果*体的仙女
只提供半只石膏**。翅膀。葡萄藤。肥皂的紫罗兰香气扑鼻,仿佛
云彩中真会躲藏着怀孕的母龙。里面,屏风后,一盏麻将灯突然掉落,
透进西窗的晦暗之光又像扑克摊放在孔雀蓝印花床单上。仍然黄昏。
有人打哈欠。现在已经能看见月亮了。美容师嫦娥会带谁进来?
--被送达的可能是一封红信。在途中它正褪成玫瑰信。当然也可能
它是粉色的,包藏着写信人夏日凌晨的顽强情欲。那么它将朝白色挺
进,抵达牛奶、**和白日梦。而收信人手上总也甩不开另一种白色,
洗发香波那夸大的泡沫。但愿那不会是一封黑信,所以得赶在入夜前
送出……邮差醒来。这已是第二次。从领口低浅的嫦娥怀里,他休克
的头颅枕放的地方,一个句子在记忆闪回的画面中成形--他紧捏自
行车刹把的一瞬,感到有群星自血液涌现。
那么这只不过又一个黄昏。
那么这黄昏可作为附录。
月亮是惟一毕显的星辰,其余的仍只是夕光之海的水下汽泡,要浮向
一寸寸收缩的夜。收缩中一个人疯长的脂肪,漫过了浴缸的警戒水位
线。“我的日子,不就是一块废弃的旧海绵烂湿的日子?”
整个夏天,她都得浸泡在店堂暗处刺鼻的药液里。她丈夫从一堆瓜果
间探头,将看见邮差墨绿地眩晕,投递出一封也许来自命运的挂号信。
“而肥胖症。甜腻的肥胖症。我几乎能听到我体内云絮化雨的声音。
像熟透的挑子,我经历肉的所有月全食……”
邮差则经历内心的锈蚀,如一副英雄世纪骑士甲胄的氧化史诗,制服
上板结消逝的盐。眩晕。他多少回倒向了美容师嫦娥。他紧捏自行车
刹把的一瞬,感到有群星自血液涌现。
诗黄昏之后,并不紧跟着
月全食之夜。“但夜晚的戏剧会
“更加具体、清晰,有更多的侧面和更
“空心的主题。”此时打字员
全身心在她的健盘上复述,仿佛仍然
词语的投影抹煞肉体和意志的光泽
“但愿我甚至在你的附录里……”
而你是旋转中又已经逝去的一段流光
或卫星城水库里倒映的满月;你只留篇幅给
递送的绿衣人、樱桃木桌前想要把
《周逸书》接续的读报人。附录中嫦娥
又飞临闸口,嫦娥很可能是你的塞壬
于是,在梳妆台镜虚幻的深处
一盏长明灯熄灭的可能性,也许被
探测器触及和捕获;一张脸
易容,她欲望和诗情的歇斯底里
也许是宇航员孤寂之必然
是月全食之夜真理的浑浊性
是你,或老年读者,从象征的《周逸书》
找到的又一个也许的象征
诗句会涌现于卫星城上空吗?
当众天体涌现于邮差流速加剧的
血液,当有人写下的
仅仅是不存在
当你已不在乎诗句是否成其为
诗句;当所有的角色归一
你是包括你在内的你;倚靠坝上
一株垂杨柳斜耸的肩
或凭栏叹喟,你无意识到
众星迁移故世界
存活着
故旋转是无可奈何的神圣
你听见大扳铃当啷一响,你的心
刹住车,--消息的送达是
小小的死亡,是一次死亡
月全食备忘在剪报年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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