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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斯科姆别墅(2)


  “为什么?”
  “她对马似乎已经完全丧失了兴趣。一个星期以来她每天驱车路过马圈时连个招呼也不打!”
  “你认为他们吵架了?”
  “而且吵得很厉害、粗鲁、彼此深怀恶意。不然,他为什么要把她当作儿子一样宠爱的狗送人呢?几天以前他把狗送给了老巴恩斯,他是三英里外克伦达尔青龙旅店的掌柜。”
  “确实有点怪。”
  “她心脏不好、又浮肿,当然不能跟他出去跑,他一向每天晚上在她屋里呆两个小时。他现在完全可以照旧那样做,因为她是他少有的好朋友。可现在这一切都完了,他再也不走近她了。她也很伤心。她变得心情抑郁、沉闷,喝啤酒来,福尔摩斯先生,简直是狂饮无度了。”
  “在疏远以前她喝酒吗?”
  “她也喝一杯,可现在她一晚上就喝一瓶。这是管家斯蒂芬斯告诉我的。一切都变了样,福尔摩斯先生,简直一塌糊涂。还有,主人深夜到老教堂的地穴里去干吗?在那儿等他的那个人又是谁?”
  福尔摩斯搓起手来。
  “讲下去,马森先生,你的话越来越有意思了。”
  “管家看见他夜里十二点冒着大雨去的。于是第二天晚上我就来到住宅,果然,他又出去了。我和斯蒂芬斯跟着他,这可真叫紧张,如果让他看见可够我们受的。谁要是惊动了他,那他的拳头可不饶人,他也不管是谁。所以我们不敢跟得太紧,但我们一直盯着他。他去的就是那个常闹鬼的地穴,那儿还有人在等他。”
  “这个地穴是个什么地方?”
  “先生,在花园里有一个教堂废墟,古旧得已没人知道它的年代了。它下面有一个地穴,是本地有名的闹鬼地方。白天那地穴又黑又潮,荒凉可怖,晚上更没有几个人敢走近它。但我们的主人不怕。他一辈子没有怕过任何事情。可是他夜晚到那儿去干什么呢?”
  “等一下!"福尔摩斯说。"你说那儿还有一个人。他必定是你们那儿的马夫、或家里的什么人!你一定认出了他,向他发问了吧?”
  “不是我认识的人。”
  “你怎么能确定呢?”
  “因为我看见他了,福尔摩斯先生。那是在第二个晚上。罗伯特爵士转个弯儿从我们身边走过去了,我和斯蒂芬斯则象一对兔子样的在灌木丛中发抖,因为那天晚上有一点月光。可是我们听见还有一个人在后面走着。我们并不怕他。所以罗伯特先生过去后我们就直起身来,装着在月光下散步,漫不经心似地直闯到他跟前。'你好,伙计!你是谁?'我说道。他八成儿没听见我们走近的脚步声,所以他回过头来看见我们时,就象是见了从地狱里出来的鬼一样。他大叫一声,撒腿就跑。他还真能跑——要叫我说的话,一分钟之后就听不见、也看不见他的踪影了,他是谁、是干什么的我们就不知道了。”
  “在月光下你看清他了吗?”
  “是的,我记住了他的那张黄脸——是个下等人。他能和罗伯特爵士有什么关系呢?”
  福尔摩斯沉思地坐了好一会儿。
  “谁陪伴比特丽斯·福尔德夫人呢?"他终于问道。
  “她的侍女卡里·埃文斯。五年来她一直跟着夫人。”
  “不用说很忠心啦?”
  马森先生不安起来。
  “她是够忠心的,"他终于说,“但我不能说她对谁忠心。”
  “啊!"福尔摩斯说。
  “我不能揭人隐私。”
  “我非常理解,马森先生。当然情况已经很清楚了。从华生医生对罗伯特爵士的描述中,我已经晓得,他对任何女人都是危险的。你不认为这可能是他们兄妹争吵的原因吗?”
  “这个流言早已是众人皆知了。”
  “她过去也许没看见。让我们假设她突然发现了。她想辞退这个女人,但她弟弟不准。这个弱者由于有心脏病,又不能走动,没法实现自己的意愿。她怀恨的侍女仍然打发不走。于是她跟谁也不讲话,一个人生闷气,借酒浇愁。罗伯特爵士恼怒之下夺走了她宠爱的小狗。这些不是都能串起来吗?”
  “是的,到此为止还能串起来。”
  “对极了!到此为止。但这一切与夜晚去地穴有什么联系呢?我们不能解释。”
  “确实不能,先生,而且还有别的我也不能解释。罗伯特爵士为什么要去挖一具死尸呢?”
  福尔摩斯霍地站了起来。
  “这个我们昨天才发现——在我写信给你以后。昨天罗伯特爵士到伦敦去了,所以我和斯蒂芬斯下了地穴。别的都照旧,只是在一个角落里有一小堆人的尸骨。”
  “你报告警察了吗?”
  我们的来访者冷冷地笑了。
  “先生,他们不会感兴趣的。发现的只是一具干尸的头和几根骨头。它很可能是千年以前的古尸。但它原先不在那儿,这我可以发誓,斯蒂芬斯也可以发誓。它被堆在一个角落里用木板盖着,而那个角落以前总是空着的。”
  “你们怎么办了?”
  “我们没管它。”
  “这样做是明智的。你说罗伯特爵士昨天走了,他回来了吗?”
  “今天应该回来。”
  “罗伯特爵士什么时候把他姐姐的狗送人的?”
  “上星期的今天。小狗在老库房外嚎叫,而那天早晨罗伯特爵士正在大发脾气。他把狗抓了起来,我以为他要把它杀了。但他把狗交给了骑师桑迪·贝恩,叫他去送给青龙旅店的老巴恩斯,他不愿再看到这条狗。”
  福尔摩斯沉思地坐了好一会儿。他刚刚点燃了他那个最老、烟油最多的烟斗。
  “我现在还不清楚你要我为此事做些什么,马森先生,"他最后说。"你能不能讲得明确一些。”
  “这个也许能说明问题吧,福尔摩斯先生。"客人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细心地打开,露出一根烧焦的碎骨头。
  福尔摩斯感兴趣地查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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