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花飞，一只空杯(7)

六 那一年磕磕绊绊，我们回不到最初

上班第一天，我开始收起在学校里所有的张狂资本，低眉顺目，低调做人，见到男的便叫哥，女的就叫姐。而我的工作绝大多数时候就是各种跑腿，帮忙买东西，打印资料等。虽然心里很不甘，但是我知道刚踏上社会就是这样，我要做的就是等时间让我积累出别人眼里足够的资历。

忙碌一天，晚上回到我的小窝，吕祸水正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玩手机。看见我开门，她立刻蹦出床，像只八爪鱼一样挂在我身上:“怎么样，第一天正式上班还顺利吧？我都无聊一天了……”说着，眼神变得很委屈。

我轻轻摩挲吕祸水的头发:“乖，我今天上班一切都很顺利，大家都很照顾我这个新人，还有几个美女对我抛媚眼呢……”

“苏辛止！你是想死是吧？”说着，吕祸水便血淋淋地一口咬在我的耳朵。

我瞬间认输求饶:“开个玩笑嘛……好啦好啦，下次我保证再不开这样的玩笑了！况且有我们的吕大小姐在，我哪还看得上别人啊对吧？”

“哼，这还差不多！”吕祸水表情非常神气地看着我。

“哈哈！”我忍不住揉揉吕祸水的头发，“走，我们庆祝去！”上班第一天所有的辛苦劳累瞬间被我抛在脑后。

我们吃了两份鸭血粉丝，吃完后一人一只甜筒，手牵手在各大商市瞎转悠。

吕祸水喜欢一家一家地试衣服。然后我就非常幸福地在一边欣赏她的换衣秀，大饱眼福。心里却有一丝黯然，我没有足够的能力让自己的女朋友买想买的东西。虽然她不在乎，但是一个男人的自尊心让我在乎。也就此埋下许多以后爆发的种子。

后来，我们牵手在天桥上看这座华灯霓虹的城市，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我们好渺小。巨大的彷徨感侵袭而来。

吕祸水在我耳边轻声念叨:“等我毕业了，我们就一起在这座城市里打拼，买房买车，结婚生子。等我们结婚时，我们一定要把大家都叫来，穿上最漂亮的婚纱，举办一场独一无二的婚礼……”

我拥紧吕祸水:“到时候我要用一百辆车子娶你，浩浩荡荡的车队排满一条街，多拉风。我们一路给人撒喜糖，让大家都见证我们的爱情。到时候我要让你做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情到深处，水乳交融。

那一夜，星辰梦幻，如斯缠绵。

一晃眼，对于吕祸水来说，暑假就这么过去了，而对于我来说，我已经上了两个多月的班，开始明白职场上的一些规则。人开始变得圆滑，很多事学会埋在心底。因为一次意外，我的工作得到老板的表扬，我的工资上涨到三千五。作为一个初进职场的菜鸟，我这也算是功成名就了吧。

随着工资的上涨，我的任务也逐渐加重，开始慢慢习惯加班，有时候周末都没时间闲着，甚至好几天不回去。

而随着开学，吕祸水开始住校，偶尔回到我们两个人的小窝收拾收拾。大四的课程是很轻松的，而我常常白天不在，晚上也很晚才回去。我们两个的见面就这样少了，而一道裂缝就这样慢慢出现在我们中间。

某一天，我因为工作的事情被上司责骂，而吕祸水晚上打电话让我陪她一起吃饭逛街，我告诉她我要加班。她抱怨我是不是不爱她了，一直都不陪她。而我因为工作的积怨而失去理性，对她爆发。终于，我们第一次正式吵架。

“我觉得我们两个之间现在有很大的代沟，已经不能正常沟通。我们就暂时分手，彼此都不要再联系，等彼此想明白了再说吧！”说完这句话我挂断电话。过了会，心里开始后悔，而所谓的骄傲让我一直不停告诉自己我没错，是她太不理解我。同时，心里有一种隐隐的病态的快感，那种感觉就让是世界抛弃我，我便开始抛弃世界，自我堕落，越彻底越开心。

一个星期后，我忙完所有的工作，心情才回复正常，然后找到吕祸水，想和她复合。

结果，我打电话她一直不接，发短信也不回。我只好通过如花妹子打探到她的行踪。

远远，看见吕祸水我便咧开嘴露出傻笑。而她就把我当作空气直接从我面前走过。我急忙拉住她，从身后抽出一束玫瑰递给她。

“你是谁啊？我们认识吗？”吕祸水停下脚步，也没有接我的花。

“貂蝉，我错了，真心错了，你就原谅我吧。那天我是一时头脑发热，真的！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了！”我连忙诚恳表态。

“哼！”吕祸水冷笑，“你以为我是生气这个？我告诉你，苏辛止，你真让人心寒！告诉我和我分手，然后一个星期不联系我，现在又突然告诉我那只是你一时头脑发热？你当我傻还是你傻啊？”

“我是忙着工作，一直到昨天忙完今天就立刻找你了。”

“工作？哼哼，在你心里工作就这么重要？为了工作我都可以不要对吧？”

“我为什么这么拼命工作？还不是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将来？你怎么就不能理解一下我呢？”太多的时候，我们慢慢忘记自己做一件事的初衷。太多的人努力工作只是为了给自己爱的人一个幸福的家，而可悲的是太多的人最后都是因为太想工作好而最终和自己爱的人分开。

“好，你有理。但是，抱歉，现在这一切和我没有关系！”说着，吕祸水就要走。

“我知道，我说什么都不能让你原谅我的错误。但是，请你相信，我爱你，这一件事从来没有改变。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类似的事，就算你让我把现在这份工作辞了也行！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貂蝉，你看他都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就别生气了吧。”这个时候如花妹子在一旁劝吕祸水。

“好啦好啦，我们先去吃饭吧，吃完了再说这些有的没的。”不等吕祸水答应，如花妹子就一边对我使眼色一边拉着吕祸水走向校门。我连忙殷勤地背起吕祸水的包。

后来，经过我在饭桌上各种无节操插科打诨装怪卖萌，吕祸水终于答应与我复合。

我工作越干越顺，工资越来越高。而吕祸水和我之前开始回复到从前，天天一起牵手吃饭逛街。所不同的是我开始有能力买一些她看中的衣服。日子开始踏上正轨，我以为，我们的幸福结局已经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但是，我忘了时间，时间会埋去一切的激情，放大无数细小的矛盾。终于，我们有了第二次，第三次……以及数不清次数的吵架。两颗明明彼此相爱的心也渐渐密布满伤痕。直到最后，分手成为自然而然的事情。

这个时候，她走到自己人生中最忙碌有压力的时间，而我随着职位的升高开始希望她能听我对她工作的安排建议。

新的一年毕业季到来，新的一批大学情侣开始和平分手各奔东西。而就在这个季节，在我们相爱满过一年的时间，在我们未来还有无尽可能性的年纪，我们终于正式分手。

而分手之后的第三天就是她离开这座城市的时间。这两天以来我想了很多事情，关于我和她走过的经历，我知道自己依旧很爱她，可是我却早已累得不想再去爱她。我不舍得她的离去，可我却不愿再对她作任何挽留。这是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了吧。

吕祸水离开这座城市时，只有我一个人送她去的车站。离开之前，她哭了。或许是为我们的爱情，或许是为我们辜负了的青春，或许是为了说不出又弥补不了的遗憾。

最后，吕祸水抱着我泪流满面:“我走了，我再也不会回来了。”最后一次，她咬了我的耳朵。我想伸出手去挽留一些什么，却无力做出任何动作。我只能用双眼目送她离去。

转过身，整座城市丢失了奋斗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