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也听到故园稻花飘香了吗?
一双长满老茧的手捧起粗瓷大碗。兄弟啊
让北风洗涤你的疲惫
然后压抑成一曲悲凉的古风
穿行在江河之上……
即使屈辱、艰难也要活下去
用粗犷的血汗增加历史的分量
凄泪涟涟。锋芒毕露的长剑
幽蓝的光。被崇尚牺牲的人摄走
天津八里台。聂忠节公殉难处
朔风在阴云密布中锻打石制雕象
硝烟弥漫。千疮百孔的磨砺或者回击
崇高的人格
崇高的孤独与绝望。崇高的死亡
五
静穆。心脏在黑暗中燃烧、跳跃
壮美的大雪,纷纷扬扬如清明的纸钱
盲女的泪洗涤着我的躯体
闪电划过,一缕红绡喻示了一次永诀
一个流浪者在午夜哀嚎--
沙子沉入水底,它还能记起最初的颜色吗?
"谁能为一只无家可归的野狐,
营造一间一生一世的房子"
墨迹未干而狼毫已经沉睡
时间在古铜的钟声里瘦成清贫的纸张
大雪纷飞∶一个灵魂上升
所有江河都在沉默中聆听同一首挽歌
诗歌的意义由此确立。阳关以西
羌笛和胡笳吹痛了战士的骨骼
凄凉。凄凉。寂寞空谷
落向年关的雪擦亮十万灯盏
谁在雪地上参禅打坐
谁在青灯下掩卷长思
黄河以北,长城以南
一场战争复归平静。情节隐去
它留给我们伤痕累累的记忆
如同雪落雪地∶轻盈,完美地契合
年关之前,这是最后一场大雪
最后一场。它使一个偏执的灵魂
学会内省。岩石都落下花朵
天道苍茫还能遮掩什么
踏上归程。温暖的注视是空蒙的雪意
灵光中弑血的梦境痛快淋漓
六
罪恶都已经生锈
极光。天象。渺茫的歌声
所有的花朵都绽放白的宁静
开满我灼热的胸膛
孤独者拥有黑夜
先行者流下凄凉的泪
林立的丰碑世世代代伫立
乞丐得到怜悯。让我死去!
大风吹来失散的消息
盐和大雪纷纷坠落。煤和铁
锻大更生的希望
村庄五谷丰登。流浪者流浪
绝望的手握住绳索
远古的青铜是负载大地的翅膀
白炽的灯光,排斥或者拒绝
我的情感被隔离
象一匹马站在冰川上
新鲜的阳光。晶莹的雪
到达极地。我不走了
这里已远离牢房。大音无声
白色的山石。白色的水。白色的新篁
白色的薄霜轻轻覆盖
虚静。除了白色的事物
一切都不复存在。天籁的落英击中额头
使我作为一叶微小的植物
永远逗留--我是白色的
极光在眼角飘忽不定
淡红、橙黄、绛紫,变幻着亮度和形态
瞬间省悟=俯下身去
人间烟火弥散着幸福的香气袅袅上升
靠近,或者远离
耗尽了我的一生
七
好了。现在我们总结
对于一场大雪,其实什么也没有说出
而诗歌本身,在这之前
我曾刻意锻打语言
分行的精湛却使情感局促不堪
或许,这正如大雪
在纸上也显得木讷、局促
整整一个冬天,我无法忘却
《心灵史》,一个回族作家的生命作
一部血性贲张的教内史
一部助你升华的抗争史
一部关于英雄与信仰的不朽史诗
相传∶
"赞美主,他使没有尔麦里的知识变成无用的;他使缺乏尔麦里的知识变成病态的;他使有虔诚尔麦里的知识成为端正的。"
我实践了这样的尔麦里,却不是回教徒。
我不敢把我的写作称为知识,尽管试图证明什么,但积郁了太多的,或许只有偏执和虚无。
因此,我不再奢求被理解。
2000年岁末,世纪之交的春天
寂寞的雪夜,边缘的雪野
被我阅读,我以十八年的苦难和创伤证明
道路只为孤独者开放
思想是经年的弃物
被遍地清辉排斥
天寒岁晚的降落没有雷声暴响
--真实的绝望或者崛起是沉默的
孱弱的孩子,无法在世俗安家
无止的奔跑,把喘息融入风里
如同逆风行驶的船只
帆以巨大的沉默伫立与坚忍……
位置始终无法改变。今夜
小城,都市与乡村的边缘
城郊,繁华与偏远的边缘
而只有信仰是黑夜的灯塔……
亘古不变的星辰是遥不可及的仰望
爆竹,泪水丰盈的意象
用稍纵即逝的光明
照亮苦难深重的大地或者前程
大苦大难的悲恸之后
人间温情的回归,真实而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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