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开密码(2)
时间:2013-12-15 作者:倪匡 点击:次
温宝裕怔了一怔,才道:“对不起,我在伦敦,一时情急,忘了时差,不过这件事我要向你立刻报告。” 听他的语气,像是很严重,我就哼了一声,没有继续表示不满。温宝裕道:“我在不明物品交易会,我看到了一样东西,我一看就知道那是甚么东西,可是却又不知道那是甚么!” 我认识温宝裕很久了,当然知道他如果一兴奋就会语无伦次,可是再也没有比这次更加莫名其妙的了──恐怕不是神经错乱至于极点的人都很难讲出这样的话来! 对于这种话,最好的反应就是完全不作任何反应。温宝裕倒也立刻知道自己所说的不像人话,他解释道:“我知道那东西是做甚么用的,可是却不知道那是甚么东西。” 他越解释越是糊涂,我不是不想作反应,而是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 白素正在身边,她也听到了温宝裕在电话中的叫嚷,我们互望了一眼,白素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温宝裕在发甚么瘟。 温宝裕还在继续:“你一定要来看创,看看那东西。” 我打了一个呵欠,算是脾气很好,这样回答他:“如果你觉得那东西有趣,不妨买下来慢慢研究──你把东西带回来,我就可以看到了。” 我在这样说的时候,自己也奇怪我竟然会有那么好的耐性,在半夜三更,和他一起说不知所云的话。 可是温宝裕却在电话中哇哇大叫:“不行啊,我只是看到了那东西,那东西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你──” 心理学家常说人的忍耐有一定的限度,超出了这个限度,忍耐力就会消失,我这时候情形就是如此,不等他说完,我就大喝一声:“你究竟吃错了甚么药,你自己想想说了些甚么话!” 温宝裕大约有半分钟没有出声,才道:“是我不好,我没有把事情从头说清楚。” 他认了错,可是接着就道:“不过我刚才所说的话都可以成立,我以为你一听就明白,所以就没有从头说起。” 我略一欠身,就想放下电话,不再和温宝裕胡混,白素一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腕,向电话道:“我们的理解能力比较差,所以你还是从头说起比较好。” 后来白素向我解说,她说我不应该老把温宝裕当作喜欢胡思乱想说话不负责的少年,温宝裕其实已经很成熟,他急于把事情告诉我们,就有一定的原因,应该耐心听他说。 当时我哼了一声,温宝裕当然不知道有这些经过,他道:“在交易会中,有一个人在兜售一样东西,他只出示那样东西的录影,要在成交之后,才带买家到那东西所在的地方去取。所以我看到了那东西,却不知道那东西在哪里。” 他这样一解释,事情当然再明白不过,白素笑道:“明白了,可是甚么叫作‘你一看就知道那是甚么东西,却又不知道那是甚么’呢?” 温宝裕道:“我一看就知道那东西是甚么──那东西是用来放那个怪蛹的,可是我却叫不出那是甚么东西来!” 一听到温宝裕提到了那个“怪蛹”,我立刻醒神,疾声道:“你怎么会一看就知道那东西和怪蛹有关?” 温宝裕语气焦急:“在电话里怎么说得明白,一定要看到了才能知道。” 我最近才到过一次勒曼医院,起先还以为事情和那个怪蛹有关,后来才知道完全不是那回事。 记述在《密码》这个故事中的那个怪蛹,一直是没有揭开的谜团,多年来都在探索而毫无结果。 现在温宝裕说是看到了“放怪蛹的东西”,当然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 我吸了一口气:“你先把那东西的录影,通过电脑传送过来给我们创!” 温宝裕道:“真是,我真笨,怎么会没有想到!” 白素对那怪蛹也很有兴趣,我们一起到书房,电脑很快就联上网路──这种现在连小学生都会运作的联络方法,在二十年前还是属于神话范畴之内的事情。 大约等了半小时,信号传来,白素操作,电脑显示屏上出现了画面,看到了沙砾地,和凸起在沙地上的山岗。 这种地理环境相当普通,各地都有,所以也看不出是在甚么特定的地点。 我一面创,一面在想有关那怪蛹的一些事情。现在在勒曼医院的那个怪蛹,是一位叫做班登的医生“制造”出来的,班登医生制造这种怪蛹的秘方,来自极其隐秘的一处所在──详细经过都记述在《密码》这个故事之中。 最引人入胜的是,班登医生假设这怪蛹在完全成长之后,会成为外形和人十分近似的一种高级生物,这种生物只要稍为掩饰一下,就完全可以在人类之中生活。 他这样设想还不算太奇怪,他最异想天开不可思议的设想,是他认为中国近代史上的太平天国,是由一群这种生物领导的。 这种设想连一贯可以接受任何假设的温宝裕,在经过长时间的考虑之后,也难以决定是应该摇头还是点头。 这时候温宝裕说事情和怪蛹有关,当然不会说是和勒曼医院的那个怪蛹有关,而是说和“怪蛹”整件事有关──听起来有点复杂,需要仔细想一想。 他说“放怪蛹的东西”,我还不知道那是甚么,我想到的是:是班登又制造了怪蛹,还是在班登发现制造怪蛹的方法之前,不知道甚么人制造的怪蛹。 事情只是初步想一想,就复杂无比,所以我很急于想看到温宝裕所说的东西。 只见画面上,山岗全是大块大块的岩石,至少每块都有二三十公尺高下,形势十分险峻,摄录者沿着山岗向前走,不一会就从一道很窄的山缝中走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