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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纹龙翦径赤松林 鲁智深火烧瓦官寺(2)

  倒提了禅杖,再往方丈后来,见那角门却早关了。

  智深大怒,只一脚开了,抢入里面看时,只见那生铁佛崔道成仗着一条朴刀,从里面赶到槐树下来抢智深。

  智深见了,大吼一声,轮起手中禅杖,来斗崔道成。

  两个斗了十四五合,那崔道成斗智深不过,只有架隔遮拦,掣仗躲闪,抵当不住,却待要走。

  这邱道人见他当不住,却从背后拿了条朴刀,大踏步搠将来。

  智深正斗间,忽听得背后脚步响,却又不敢回头看他,不时见一个人影来,知道有暗算的人,叫一声:"着!"

  那崔道成心慌,只道着他禅杖,托地跳出圈子外去。

  智深恰才回身,正好三个摘脚儿厮见。

  崔道成和邱道人两个又并了十合之上。

  智深一来肚里无食,二来走了许多程途,三者当不得他两个生力;只得卖个破绽,拖了禅杖便走。

  两个捻着朴刀直杀出山门来。

  智深又斗了几合,掣了禅杖便走。

  两个赶到石桥下,坐在栏干上,再不来赶。

  智深走了二里,喘息方定,寻思道:"洒家的包裹放在监斋使者面前,只顾走来,不曾拿得,路上又没一分盘缠,又是饥饿,如何是好?"待要回去,又敌他不过。

  "他两个并我一个,枉送了性命。"信步望前面去,行一步,懒一步。

  走了几里,见前面一个大林,都是赤松树。

  鲁智深看了,道:"好座猛恶林子!"

  观看之间,只见树影里一个人探头探脑,望了一望,吐了一口唾,闪入去了。智深道:"俺猜着这个撮鸟,是个翦径的强人,正在此间等买卖,见洒家是个和尚,他道不利市,吐一口唾,走入去了。那厮却不是鸟晦气!撞了洒家,洒家又一肚皮鸟气,正没处发落,且剥那厮衣裳当酒吃!"

  提了禅杖,迳抢到松林边,喝一声"兀那林子里的撮鸟!快出来!"那汉子在林子听得,大笑道:"我晦气,他倒来惹我!”就从林子里拿着朴刀,背翻身跳出来,喝一声:“秃驴!你自当死!不是我来寻你!"

  智深道:"教你认得洒家!"

  轮起禅杖,抢那汉。

  那汉捻着朴刀,来斗和尚,恰待向前,肚里寻思道:"这和尚声音好熟。"

  便道:"兀,那和尚,你的声音好熟。你姓甚?"

  智深道:"俺且和你斗三百合却说姓名!"

  那汉大怒,仗手中朴刀,来迎禅杖。

  两个斗到十数合后,那汉暗暗喝采道:"好个莽和尚!"

  又斗了四五合,那汉叫道:"少歇,我有话说。"

  两个都跳出圈子外来。

  那汉便问道:"你端的姓甚名谁?声音好熟。"

  智深说姓名毕,那汉撇了朴刀,翻身便翦拂,说道:"认得史进么?"

  智深笑道:"原来是史大郎!"

  两个再翦拂了,同到林子里坐定。

  智深问道:"史大郎,自渭州别后,你一向在何处?"

  史进答道:"自那日酒楼前与哥哥分手,次日听得哥哥打死了郑屠,逃走去了,有缉捕的访知史进和哥哥赍发那唱的金老,因此,小弟亦便离了渭州,寻师父王进。直到延州,又寻不着。回到北京住了几时,盘缠使尽,以此来在这里寻些盘缠。不想得遇哥哥。缘何做了和尚?"

  智深把前面过的话从头说了一遍。

  史进道:"哥哥既肚饥,小弟有干肉烧饼在此。"

  便取出来教智深吃。

  史进又道:"哥哥有既包裹在寺内,我和你讨去。若还不肯时,何不结果了那厮?"

  智深道:"是!"

  当下和史进吃得饱了,各拿了器械,再回瓦罐寺来。

  到寺,前看见那崔道成,邱小乙,二个兀自在桥上坐地。

  智深大喝一声道:"你这厮们,来!来!今番和你斗个你死我活!"

  那和尚笑道:"你是我手里败将,如何再敢厮并!"

  智深大怒,轮起铁禅杖,奔过桥来,生铁佛生嗔,仗着朴刀,杀下桥去。

  智深一者得了史进,肚里胆壮;二乃吃得饱了,那精神气力越使得出来。

  两个斗到八九合,崔道成渐渐力怯,只办得走路。

  那飞天夜叉邱道人见了和尚输了,便仗着朴刀来协助。

  这边史进见了,便从树林里跳将出来,大喝一声:"都不要走!"

  掀起笠儿,挺着朴刀,来战邱小乙。

  四个人两对厮杀。

  智深与崔道成正斗到深涧里,智深得便处,喝一声"着"只一禅杖,把生铁佛打下桥去。

  那道人见到了和尚,无心恋战,卖个破绽便走。

  史进喝道:"那里去!"

  赶上,望后心一朴刀,扑地一声响,道人倒在一边。

  史进踏入去,掉转朴刀,望下面只顾肐肢肐察的搠。

  智深赶下桥去,把崔道成背后一禅杖。

  可怜两个强徒,化作南柯一梦,智深史进把这邱小乙,崔道成,两个尸首都缚了撺在涧里。

  两个再打入寺里来,香积那几个老和尚因见智深输了去,怕崔道成,邱小乙,来杀他,已自都吊死了。

  智深,史进,直走入方丈角门内看时,那个掳来的妇人投井而死;直寻到里面八九间小屋,打将入去,并无一人,只见包裹已拿在彼,未曾打开。智深道:”既有了包裹,依原背了。“再寻到里面,只见床上三四包衣服。

  史进打开,都是衣裳,包了些金银,拣好的包了一包袱。

  背在身上,寻到厨房,见鱼及酒肉,两个打水烧火,煮熟来,都吃饱了。

  两个各背包裹,灶前缚了两个火把,拨开火炉,火上点着,焰腾腾的,先烧着后面小屋;烧到门前,再缚几个火把,直来佛殿下后檐点着,烧起来,凑巧风紧,刮刮杂杂地火起,竟天价火起来。

  智深与史进看着,等了一回,四下都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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