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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魂怪物(19)


    想到了这一点,我更感到事情棘手。
    因为我和勒曼医院打交道已有很久,知道在勒曼医院的外星人,虽然在地球上活动的范围极广,广泛到了难以想像的地步,可是却可以肯定他们对地球没有恶意。
    我的“外星人对地球没有恶意”论,我自信可以适用于勒曼医院方面。
    可是,是不是能够适用于所有的在地球活动的外星人,我这时候也没有把握。
    所以事情如果和勒曼医院有关,还容易对付。
    事情如果不知道和哪一方面我们完全不知底细的外星人有关,要对付就极其困难了!
    本来有新的资料发现,是一件好事,可是现在情形却显然向坏的一方面在发展!
    我想了又想,觉得从现在的万良生,或者何艳容处着手,总比毫无头绪乱作揣测的好。
    就在这时候,我的通讯仪上发出讯号,接着便是信息:“速来蓝天酒店大堂。”
    能用这通讯仪和我联络的只有少数人,而这次信息的口吻,一看就知道是白素发来的信息。
    蓝天酒店——廉正风曾提到过万良生和女人在这酒店中幽会,会不会是白素也发现了什么呢?
    我没有时间去仔细想,立刻出门,相信以破纪录的时间赶到,一进大堂,就有一个人冒冒失失向我撞来,我顺手向他推去,这人都向我眨了眨眼。
    这人样子看来普通之极,可是眼神流动,光彩隐隐,深不可测,却不是白素是谁!
    这天白素离家的时候,我并没有注意,原来她经过了精心的化装,却不知目的何在。
    白素碰了我一下,向大堂一角指了一指,我循她所指看去,只见一大群人,围住了何艳容,闪光灯在不断地闪耀,看来那些全是记者。
    白素低声道:“你走过去,可以替她解围,然后见机行事,看看是不是可以在她身上,套出一些秘密来——我相信如果整件事有古怪,她一定参与其事。”
    我点了点头:“你在跟踪她?”
    白素笑了一下:“是,看看她日常生活是不是有异状,现在看来最大的困扰,就是应付记者。如果他们的设计是把你当挡箭牌,现在就是你这个挡箭牌发生作用的时候了。”
    我明白白素的意思。本来,我要见何艳容,并无困难。可是如果特地去找她,她会提高警觉,对我有所防范,就不容易在她口中套出真话来。
    而如果是“偶然遇到”,她就会不以为意,自然就容易在言语中露出破绽。
    我点了点头,向前走去,走了几步,回过头去,白素已经隐没在人丛之中,看不见了。
    我走近何艳容和人群记者,开始时并没有人留意我,一位女记者正尖着声在问:“万先生失踪多年,究竟去了何处,社会大众都很想知道,何女士如果坚决不回答,只怕会引起更多的揣测。”
    何艳容虽然还维持着笑容,可是看得出非常勉强。对于万良生失踪多年,究竟真相如何,新闻界一直在锲而不舍地追查。令我感到非常古怪的是,我早已记述过万良生变成海螺的经过,可是却完全没有人相信——世事往往如此,真话反而最不容易使人相信。
    何艳容的回答,也令我感到很古怪,她其实可以直截了当告诉所有人,过去七年,万良生不是人,是一只海螺。
    可是自从万良生“回来”之后,何艳容从来没有那样说过,我这时候突然感到何艳容不那样说,是因为她自己也根本不相信万良生曾经是一只海螺!
    这就令我感到事情蹊跷之至,因为以何艳容和万良生现在的关系来说,万良生一定早已把过去的事情告诉何艳容,何艳容就没有理由不相信!除非现在的万良生根本没有成为海螺的经历,所以何艳容才不相信万良生曾经变成海螺。
    那样看来,事情离廉正风的假设,又近了一步——现在的这个万良生,不是以前的那个万良生!
    在那个女记者问了之后,又有几个用更尖锐的语气,问同样的问题。何艳容很不耐烦,她的回答很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她真的拿我当挡箭牌,竟然道:“我和我先生说过许多次,事情卫斯理先生最清楚,你们可以去问他,他认为可以说,自然会说出来!”
    何艳容的回答,引起了一阵反感之声,那个女记者又失声道:“卫斯理是什么人?是不是真有这样一个人都不能肯定,上哪里去找他?”
    这几句话居然得到了不少和议,我知道这是我出场的时候了,我举起手来,大声道:“我就是卫斯理!”
    同时我向何艳容打招呼,何艳容看到了我,就像看到了亲人一样,发出了一下欢呼声,穿过记者群,向我走来,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刹那之间起了小小的骚动,然后七嘴八舌,人人争着发问,问的都是同一个问题。
    我等他们略静了下来时,才道:“万良生先生失踪的详细情形,我早已经记述过,不过各位之中,有连是不是有我这个人都不能肯定者,当然我不期望有人会看过我的记述。”
    出乎意料之外,我的话才一说完,居然有不少人举起手来,表示看过我的记述,一个很可爱的小伙子还大声道:“你在记述中说,万良生先生变成了一只海螺!”
    (这小伙子为何可爱,大家应该明白。)
    这小伙子的话,也引起了一阵笑声,笑声当然是发自那些不相信有这种事的人。我留意到何艳容的反应,她看来在竭力忍住笑,显然她也不相信万良生变成海螺的说法,认为荒诞可笑,所以才有这样的神情,这使我更肯定了我刚才的想法。
    失声女记者笑得很夸张:“人变成海螺,有可能吗?”
    我笑道:“记者的责任是报导,而不是判断事情有没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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