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长身后,是一队大力士,这队大力士,负责搬动大石块,是行动中的关键性人物,所以我对他们十分留意。
我想先了解一下指挥他们行动的是什么人,一问之下,原来他们在这次行动之中,只听教长的指挥。
看教长这副死相,显然不是容易与之沟通的人物,不过我还是要努力去试一试。我企图接近他,可是在他身边总有几个身型异常高大粗壮的大汉围着,把他保护得十分严密。
每当我想走近,那些大汉就对我瞪大了眼,像是我要对教长不利一样。
而教长在那些大汉的包围之下,什么人也不看——要和他对话,至少要和他目光有接触才行,连这个机会都没有,如何开口?
倒是有一次,他的目光,盯住了我手中的那怪东西,虽然他的眼睛仍然半开半闭,可是也可以感觉到他的目光,在望向那怪东西之际,变得十分异样。
这种异样的目光,显示了他对那怪东西有一定的认识。
他和土王一样,有权进入宝库,当然也曾见过这怪东西,知道它几乎没有重量。不过我心中一动:他是教长,理论上来说,他是所有人之中,最接近天神的一个,如果怪东西
真是天神留下来的,他对它的了解,会不会在所有人之上?
我想到了这一点,就故意把那怪东西举高,而且不断转动,像是耍花枪一样,吸引他的注意,如果他一开口,我就可以问他这怪东西究竟还有什么怪异之处。
可是他盯着怪东西看了一会,就收回了目光,仍然是那样一副半死不活的神气。
我无法可施,只好对土王道:“你说教长和牡的关系很好,他为什么不像所有人那样兴高采烈,却像是有什么伤心事一样?”
土王回答:“他是教长,在大众面前,要保持神秘感:而且他真的为我担忧,怕进了山洞之后出不来——要是海高做了土王,可能和他合不来。”
我再问:“那山洞中的情形,他也不知道?”
土王摇头:“从来没有任何人迸过那山洞,除了进去之后,再也没有出来的人之外。所以在山洞之外,没有人知道山洞中的情形。”
他这几句话说得很是累赘,说了之后,又直视着我。我明白他的意思,是在说我如果害怕,不妨提出来。
我当然不至于害怕,而我对他那种为保留王位而不顾一切的勇气,也很佩服。或许正如他曾经说过那样,他说,他天生就是土王,如果他不当土王,他就什么也不是了。所以
他不得不进那山洞去,宁愿从此出不来。
当时我没有说什么,只是耸了耸肩,表示不必再讨论这个问题。
行列前进的速度很慢,土王要不断接受民众的欢呼,有的时候还有民众拥向前来,用宗教仪式向土王祝福,土王也就停下来接受祝福。
走走停停,大约二十公里的路程,走了足足十小时,等到来到那山洞前,已经是夕阳西下时分了。
山洞前的空地上,更是人多——一路行来,我估计全国三十万人之中,至少有三分之二出来参与盛典。
空地上留出了一条通道,直通到山洞前。教长和那一批大汉先到,教长停下来之后,仍然坐在那张椅子上,那些大汉则走向堆在山洞前的大石块。
本来人声音也没有,由此可知,事件是如何摄人心魄,以致人人都屏住了气息。
一时之间,只听到山脚下的风声,和土王与我的坐骑向前行走的“得得”蹄声,连其他所有在走动的人,也全部放轻了脚步,不发出声响来。
场面顿时变得庄严肃穆之至,等到我和土王也到了近前,连蹄声都停止,就只剩下山风声了,格外增添了几分萧瑟之意,大有“凤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味道。
我看到白素就在山洞口附近,和一批官员在一起。和她的目光一接触,她就立刻用唇语向我说:“没有进一步的消息,没有任何人知道这山洞中的情形如何。”
我也用唇语回答:“不要紧,再凶险、再不可测的所在,我都闯过。”
白素没有再说什么,她的脸色,看来也很平静,不过我知道她内心实在也很担忧——以前有三个土王和三个助手,进去了之后就没有出来,这个事实,很令人惊心动魄。
我始终感到,我参与了这件事,有点莫名其妙,尤其现在齐白这家伙不知道在哪里,更是没有名堂。
可是事已如此,也说不上不算来,只好本着一贯的冒险精神,勇往直前。
这时候土王向我示意下马,我们两人并肩向前走去,来到了教长身前。教长仍然是谁也不看,他伸手在他身上所穿的宽大的红长袍中取出一支号角来。
那号角并不很大,和普通水牛角差不多。他把号角凑向口边,一鼓气,就吹了起来。
刹那之间,我只觉得天旋地转,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号角虽然不大,可是发生的声音却是响亮刺耳至于极点。由于突然之间受到了那样强大的声响的刺激,几乎到了人
所能忍受的极限,所以才会有天旋地转之感。
教长吹了两三下就停止,我恢复了镇定,这才发现其余所有人都用双手捂住了耳朵,大约只有我和土王、白素以及教长自己才没有那样做。
由此可知这号角会发出如此惊人的声响,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我和白素是外来者,所以才不知道。
我立刻向土王瞪了一眼,土王用极低的声音道:“我们两人不能掩耳——我们是勇士!”
我还想说什么,他已经走前一步,教长站了起来,双手把那号角递给了土王,土王也用双手接了过来,很郑重地把它插在腰际。
我这才想起,这号角就是土王在通过考验之后用的:吹响它,外面的人听到之后,就会搬开大石块,放人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