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声一喝,齐白才抬头向我望来。
接下来发生的事,令我更无法相信那是事实,看齐白的情形,像是他出现之后,根本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直到此时,才看到了我。
他看到了我之后的反应,简直难以想像,他先是怔了一怔,然后突然之间就变了脸,变化之快,难以形容。刚才他还是一头摇尾乞怜的狗,转眼之间,就变成气焰万丈,连身
子都还没有来得及挺直,就已经向我呼喝道:“这里没有你的事,你走开!”
我一生的冒险生活,训练了我迅速无比的应变能力,可是这时候在齐白的斥责之下,我却像个傻瓜一样,张大了口,不知道如何才好——因为我绝没有想到,齐白会用这样的
态度来对我!
就在我呆住了不知道该如何才好之际,总共也不过一秒半秒的事情,齐白的神情变得更凶狠,样子也更可怕——一些电影中的反派、豪门走狗之类的嘴脸,就是这样子。
他再次怒吼:“叫你走!鬃鬃鬃鬃”
他一面吼叫,一面挥手顿足,眼珠瞪得极大,以致脸上的肌肉也为之扭曲。
这时候我心中的吃惊,多于生气,因为齐白的情形看来像是中了邪,本来他这种情形,看起来更像是鬼上身,可是他和鬼魂之间,有着奇妙的、纠缠不清的关系,鬼上身这种
事情,大概不会发生在他的身上,我感到一定是有什么外来的力量,影响了他的行为。所以我向他走去,同时道:“你镇定些,究竟发生了——”
我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齐自已经同时向我冲了过来,竟然二话不说,扬手向我脸上就掴!
这一下突如其来的攻击,更是意外之极,我立刻一翻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可是还是给他的指尖碰到了我的脸颊,由此可知我在那一刻,由于吃惊而反应慢了许多。
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我还是没有见怪之心,只认为齐白的运行不受他自己的控制。
可是接下来我手中突然一空,明明抓住齐白的手腕,却变成了空手,眼前一花,齐白也不见了踪影。再定睛一看,齐白已经到了土王的身边。
我知道这是他在施展突破空间的本须,而他在到了土王的身边之后,还不忘向土王笑一下,然后才沉下脸来,向我喝道:“叫你滚,你就滚!你这个人,从来就成事不足,败事
有余,只有破坏,没有建设。你快滚!”
片刻之间,我只觉得遍体生凉,如同浸入了冰水一般。
因为我看出来,齐白的行为,并不是受了什么外来力量的影响,完全是他确然想那样做!
我还无法知道他这样做,目的是什么,可是我却可以肯定,他在这样做的时候,心中绝没有把我当成朋友。
他并不是做戏给土王看——如果是那样,倒至少应该先向我打个眼色,或者做个手势。他是真正想压低我,抬高他自己。
多年的朋友之交,竟然会发生如今这样的情形,真是令人心寒!
一时之间,我仍然难以适应,只是后退了两步。齐白又一声大喝,顺手抄起一张倚子,向我直扔了过来。
我心头那口闷气无处可出,也大喝一声,一拳打出,打得那张椅子四分五裂,散了一地。
我再也不向齐白看一眼,转身就走。
至少有十几秒时问,由于我心情实在太激动,以致眼前金星直冒,什么也看不到。
直到我几乎和一个人碰个满怀,才定过神来,看清楚站在我面前的,正是大胡子康维十六世。
康维瞪大了眼睛,神情吃惊,问道:“卫君,你怎么了?脸色怎么比机器人还难看?”
我连透了儿口气,虽然心口还是闷塞无比,可是总算可以开口说话了。我张大了口,脱口道:“我瞎了眼,认错了……不知什么东西当朋友!”
康维身后传来柳絮动听的声音:“卫先生动真气了——其实大可以不必。”
她说着。从康维的身后闪了出来,继续道:“对于不是东西的人,最好就当他不是东西——根本不必放在心上。”
我苦笑逍:“道理谁都明白,可是身历其境,这口气可真难咽得下!”
柳絮笑靥迎人:“可得闻其详乎?”
我叹了一声:“你刚才还叫我不要放在心上,我遵命以行,已经忘记了!”
柳絮也没有再问。康维神情疑惑,我伸手在他肩头上拍了两下。
“还是你这个机器人好——人心……太不可测了!”
说了之后,我又忍不住长叹数声,才道:“这里的事,已告一段落,我们后会有期。”
他们两人送我出古堡,我驾车离去,一路上精神恍惚,一直在想齐白的行为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得出了一个初步的结论:齐白有事求土王,希望在土王面前竭力表现他自己。
可是我不明白的是,何以他要在土王面前这样抵毁我?
说来说去,问题还是在他要求土王的是什么事情,而这是完全无法凭空想像的事。而且我对齐白失望之至,再也不想去想它,所以就真的如柳絮所说——把它忘记了。
接下来两天,我又到了非人协会总部附近的一个小湖旁边,住在一家乡村旅馆中,目的是想能等到白素。
白素莫名其妙成了非人协会的会员,而非人协会的行为也不是常人所能预料——生命配额的转移,还只是一个设想,离成为事实十划还没有一撇,他们就已经先开会讨论哪一
种人应该有资格接受他人的生命配额,虽然说做事宜未雨绸缪,可是也未免太早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