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鹳鸟妈妈在窝里谈话。她谈着关于埃及、尼罗河的水和外国的美妙的泥巴。小癞蛤蟆觉得这是非常新奇和有趣的故事。
??“我也得到埃及去,”他说,“只要鹳鸟或者他的一个孩子愿意带我去的话。将来这小家伙结婚的时候,我将送给他一点什么东西。是的,我一定会到埃及去的,因为我是一个非常幸运的人!我心中的这种渴望和希求,比头上有一颗宝石要好得多。”
??他正是有这样一颗宝石,叫做:永恒的渴望和希求;向上——不断地向上。这颗宝石在他的身体里发出光来——发出快乐和渴望的光。
??正在这时候,鹳鸟飞来了。它看到草里的这只癞蛤蟆。它扑下来,使劲地啄住这只癞蛤蟆。嘴衔得很紧,风呼啸而过。这是一种很不愉快的感受,但癞蛤蟆却在向上飞,而且他知道是在向埃及飞。因此他的眼睛在发着光,好像里面有火星迸出来似的:“呱!哎呀!”
??他的躯体死了;癞蛤蟆被掐死了。但是他的眼睛里迸出的火花变成了什么呢?
??太阳光把他吸收去了。太阳带走了癞蛤蟆头上的那颗宝石。但带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你不必去问那位博物学家。你最好去问那位诗人。他可以把这故事当做一个童话告诉你。这童话里面还有那条毛虫,也有鹳鸟这一家人。想想看吧,毛虫变了形,变成了一只美丽的蝴蝶!鹳鸟家庭飞过高山和大海,到辽远的非洲去。但是它们仍然能够找到最短的捷径,飞回到丹麦来——飞到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屋顶上来。是的,这几乎是太像一个童话了,但这是真的!你不妨问问博物学家吧。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但是你自己也知道,因为你曾经看到过全部的经过。
??不过怎样才可以看到癞蛤蟆头上的宝石呢?
??你到太阳里去找吧。你可以瞧瞧它,假如你能够的话!太阳光是很强的。我们的眼睛还没有能力正视上帝创造的一切光辉,但是有一天我们会有这种能力的。那时这个童话将会非常精彩,因为我们自己也将会成为这个童话的一部分。
干爸爸的画册
??干爸爸会讲故事,讲得又多又长。他还能剪纸和绘画。在圣诞节快要到来的时候,他就拿出一本用干净的白纸订成的剪贴簿,把他从书上和报上剪下来的图画都贴上去。如果他没有足够的图画来说明他所要讲的故事,就自己画出几张来。我小时候曾经得到过好几本这样的画册,不过最好看的一本是关于“哥本哈根用瓦斯代替老油灯的那个值得纪念的一年”——这就是写在第一页上的标题。
??“这本画册必须好好地保存着,”爸爸和妈妈说。“你只有在很重要的场合才能把它拿出来。”
??但是干爸爸在封面上却是这样写着:
??即使把这本书撕破也没有什么重要,
??许多别的小朋友干的事情比这还糟。
??最好玩的是干爸爸亲自把这本书拿出来,念出里面的诗句和其他的说明,并且还讲出一套大道理。这时故事就要变成真事了。
??第一页上是从《飞行邮报》上剪下的一张画。你可以从这张画上看到哥本哈根、圆塔和圣母院教堂。在这张画的左边贴着一张关于旧灯的画,上面写着“鲸油”;在右边贴着一张关于吊灯的画,上面写的“瓦斯”。
??“你着,这就是标题页,”干爸爸说。“这就是你要听的故事的开头。它也可以说是一出戏,如果你会演的话:‘鲸油和瓦斯——或哥本哈根的生活和工作’。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标题!在这一页的下面还有一张小图画。这张画可不容易懂,因此我得解释给你听。这是一匹地狱马①,它应该是在书后面出现的,但是却跑到书前面来了,为的是要说:开头、中间和结间都不好。也许只有它来办这件事情才算是最理想的——如果它办得到的话。我可以告诉你,这匹地狱马白天是拴在报纸上的,而且正如大家所说的,在专栏中兜圈子。不过在晚上它就溜出来,呆在诗人的门外,发出嘶鸣声,使住在里面的人立刻就死去——但是假如这个人身体里有真正的生命,他是不会死去的。地狱马差不多永远是一个可怜的动物;他不了解自己,老是弄不到饭吃。它只有到处嘶鸣才找得到一点空气和食物来维持生命。我相信它不会喜欢干爸爸的画册的,虽然如此,它毕竟还值得占用这一页纸。
??①地狱马(Helhest)是北欧神话中掌据死亡的女神。她的外貌像一匹没有头的马,只有一只后腿。据说人一看见她就会死亡。
??“这就是这本书的第一页,也就是标题页!”
??这正是油灯亮着的最后一晚。街上已经有了瓦斯灯。这种灯非常明亮,把许多老油灯弄得一点儿光彩也没有。
??“我那天晚上就在街上,”干爸爸说。“大家在街上走来走去,看这新旧两种灯。人很多,而腿和脑袋更要多一倍。守夜人哭丧着脸站在一旁。他们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像油灯一样被取消掉。他们把过去的事情回想得很远,因此就不敢想将来的事情了。他们想起许多安静的黄昏和黑暗的夜。我正靠着一个路灯杆站着,”干爸爸说,“油和灯心正在发出吱吱的声音。我听到灯所讲的话,你现在也可以听听。”
??“我们能做到的事,我们全都做了,”灯说。“我们对我们的时代已经做了足够的工作。我们照着快乐的事情,也照着悲哀的事情。我们亲眼看见过许多重大的事情。我们可以说我们曾经是哥本哈根的夜眼睛。现在让新的亮光来接我们的班,来执行我们的职务吧。不过他们能够照多少年,能够照出一些什么事情来,这倒要看他们的表现了。比起我们这些老灯来,他们当然是要亮得多。但是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特别是因为他们被装成了瓦斯灯,有那么多的联系,彼此都相通!他们四面八方都有管子,在城里城外都可以得到支援!但是我们每盏油灯只是凭着自己的力量发出光来的,并没有什么裙带关系。我们和我们的祖先在许许多多年以前,不知把哥本哈根照亮了多么久。不过今天是我们发亮的最后一晚,而且跟你们——闪耀的朋友——一起站在街上,我们处于一个所谓次等的地位。但是我们并不生气或嫉妒。不,完全不是这样,我们很高兴,很愉快。我们是一些年老的哨兵,现在有了穿着比我们更漂亮的制服的兵士来接班。现在我们可以把我们的家族——一直到我们18代的老祖母灯——所看到和经历过的事情统统都告诉你们:整个哥本哈根的历史。有一天你们也要交班的,那时我希望你们和你们的后代,直到最后一盏瓦斯灯,也有我们这样的经验,同时也能讲出像我们这样惊人的事情来。你们会交班的,你们最好做些准备吧!人类一定会发现比瓦斯还要强烈的光来的。我听到一个学生说过,人类有一天可能把海水拿来点灯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