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的这块黄土
坚实得像一粒小麦
他把它装进陶罐
铃裆似地系在腰间
清脆的响声金光四溅
钟由此而来
吊在云间的山由此而来
他的葬礼就此开始
一步一步牵着太阳
像带着他的狗
走向安歇的晚上
求雨的人群曾蒙满大地
大地涨满洪水
洪水的胃揉搓着人群
他砸碎盗来的黄土
如碾过熟透了的麦子
愤然撒向水中
他想他诞生之前就在水里
浸过,那个酷热的夏天
掀起过醉人的风暴
轮到他受孕了
轮到他以男人的阵痛
再次降生于世
这粗犷的腹地要他亲自劈开
裂他成为两岸
洪流倾入,舞歌而行
涌出惊涛颠簸的黄帆
洋洋向东而去
他在海里闭上眼睛
得到太阳绿色的光环
太阳小得仅仅是一颗麦粒
含满了汁液
中间的缝里有一条河流着
他还记得
那是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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