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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走了 只剩一段旧伤。(3)

   
  [四]
   
  没过几天,惊蛰打电话给霖言,声音很疲惫。我以后不去咖啡店,今晚开始去酒吧,你有空来玩。花开,很容易找。
  他问,你为什么要去花开,那里很乱,咖啡店的工作不好吗?
  好是好,也乐得清闲,可是钱太少了。我奶奶的病又重了,那点工资连医药费都不够。酒吧虽然乱了点,可是底薪加提成,很符合我的要求。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霖言,不想做什么就可以不做什么,那不是穷人可以选择的生活方式。
  沉默了良久,他说,晚上我来找你,一定。
  挂掉电话后他把脸埋在一池冷水中,有针扎一般的痛感。抬起头来,眼睛已经红了。恍然间他听到来自灵魂的拷问,为什么,你会对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孩如此念念不忘。
  很多年后他才可以给自己一个准确的答案。那是在劫难逃。
  晚上他和孙,小曼一起去了花开,选了个角落的位置落座。在昏暗的灯光中看见惊蛰穿着蓝色的的露背装在人群里穿梭,她化了妆,亮亮的唇彩,耳朵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银圈,有些风尘的美。
  小曼依着霖言把惊蛰叫过来,她看到霖言顿时眉开眼笑,你来了。孙看着她熟练地开酒,签单,随意地问,你喜欢这里么。她怔了怔,自然是不喜欢。我喜欢的生活就是吃饱了睡,睡醒了再吃,醉生梦死。小曼忍不住笑了,仔细打量面前的女子,虽然置身红尘,眉目间却一派天真。她问,你叫惊蛰,就是立春后那个节气么。
  惊蛰点头,其实二十四节气里除了几个著名的。其他的我都不熟。念书的时候学地理,我们班那个老师的字特丑,我看了好久都没把握,只好问同桌,怎么还有节气叫chu男啊?他看我指的地方笑得差点断气,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处暑。
  谈笑间,吧台里的牧牧叫她。她欠欠身便去了。小曼抿唇而笑,意味深长地瞄霖言,是个好女孩。霖言心里认同表面上却不露声色。孙拍他的肩膀,花开当折直需折啊。霖言大笑,你整天着着小曼混,早晚要成诗人的。
  惊蛰她们凌晨两点才下班,一行五人懒散地在空旷马路上游荡。霖言瞥见披了外套的惊蛰在打颤便自然地握着她冰凉的手。惊蛰开始还挣扎,被握紧之后也就老实了。
  所有人都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连微白的夜空上缀着的几颗零散的星星,竟也凭空觉出写温暖来。
   
  [五]
   
  惊蛰的酒量很不好,抽烟也算是新手。但她有自己的绝招,喝了几瓶就去洗手间抠喉咙,把酒精呕出来。抽烟的时候不停地跟身边的客人聊天,把烟支在烟灰缸任其自灭。然后飞快地再点一根,时间久了,别人看堆了那么烟头,自然而然就产生了“这个女人抽烟抽得好凶”的错觉。
  她无非是怕人欺生而已。
  霖言一眼就看穿了她玩的小把戏却不忍挑明。一个年纪轻轻就自立根生的小姑娘,无论做什么都是可以无可厚非的吧。他经常来等她下班然后松送她回家,有些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彼此都了然于心。
  有时他不能来接她就挂在网上等她,她会去一家通宵营业的小网吧跟他聊聊天,然后再跟牧牧勾肩搭背地回家。有几次她说着说着话就没反应了,他吓了一大跳,牧牧很快发条消息过来告诉他,惊蛰醉了,我呆会要把她扛回去。
  他定下心来,想象着她的酲态,自己都没察觉地笑了。
  霖言已经养成了习惯随身携带手机,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耽误了惊蛰的电话。那个灵性女子像个种子,已经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只要时机成熟,就会开出芬芳浓郁的花朵。
  愚人节的晚上霖言去花开找她,那晚,酒吧出事了。
  有客人喝醉了闹事,缠着惊蛰动手动脚,她竭力推辞着,霖言起身准备过去,还没靠近就有血色液体飞溅过来。灯光一下亮起来,一身素白衣裳的惊蛰胸口一片殷红,她的头发散开了,喘着粗气,手里倒提着半只残破的酒瓶,漆黑的双瞳闪着光芒,又倔强又凶狠。
  她的面前,有个年轻的男子捧着涌出鲜血的头躺在地上。四周一片寂寥,所有人都低估了她,谁能料想到那躯娇小的身体里竟包裹着这样溃灭的力量。霖言远远看着,心脏竟有些梗塞。
  过了片刻,人们开始骚动,场面渐渐混乱起来。紧着穿过拥挤的人群拖着霖言就跑。
  他们不知道跑了多久不知道跑了多远,,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和彼此的喘息声。全世界的喧嚣都停止,万籁俱寂,所有的人和事都可以抛之脑后。只要确定手心里的温暖便是足够。
  停下来他们累得趴到地下,路上没有行人了,偶尔有车灯闪过。霖言忽然像个孩子一样笑起来了,肆无忌惮的样子。笑声在安静的环境里鲜明的格外突兀,惊蛰拍拍心口,笑什么,吓死人了。
  他收了笑,神情渐渐笃定。惊蛰,做我女朋友吧。她先是一惊,马上就笑起来,我知道了,今天愚人节,你想骗我。他靠过来,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4月2日2点15分。他的声音越来越温和,看见没有,已经不是愚人节了。惊蛰,我认真的,我想和你在一起。
  她仰着头,目光里有无限纠缠。风吹乱了两人的发丝。良久,她闭上眼,跌入他怀里之前轻喃一句,霖言,你终于说了。
   


作品集花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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