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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脖子鸟与星期二的女人们(3)


  
  但是,大学毕业之後,有一天我突然觉得过去的个已并不是一个真正的自已。
  
  当初这种感觉只发生在一些眼睛看不见的小事上,但是,随着时间累积,这种感觉越来越时间的累积,这种感觉越来越严重,最後甚至严重到令我将自已全部否定掉的地步。
  
  二月开始,我辞掉了法律事务所的工作,我是我从学校毕业後就一直工作的地方,而且并没有什麽特别的理由。我即不是工作的内容不喜欢,也不是待遇不好,同事之间的相处也很愉快。
  
  法律事务所内的工作正好可以使我发挥所学。
  
  而且,我觉得自已做得很好,理解力快,行动敏捷,不任意抱怨,而且对现实事务又有自已的看法。因此,当我提出辞呈时,老先生--这间事务所的所胝者是一对律师父子,老先生是指父亲--表示要替我加薪,希望我能留下来。
  
  但是最後我还是把工作辞掉了,为什麽要辞职?这个理由我也不太清楚,辞职之後的希望和展望,我也没有仔细想过。只是藉口说是想准备司法官考试,就顺利地将工作辞去,但是事实上我并不是真的想当律师。
  
  我在晚餐时对妻子说:『我想把工作辞掉!』
  
  妻子只是说:『这样的啊!』
  
  然後就不再说话了,到底『这样的啊!』这句话是什麽意思,我一点儿也清楚。
  
  看到我也沉默下来时,她说:『想辞就辞吧!』
  
  她接着说:『反正是你自已的人生,你要怎麽过就怎麽过!』
  
  说着一边将鱼骨头夹在盘子旁。
  
  妻子在服装设计学校畅无,有一份不错的待遇,又从做编辑的朋友那里拿回一些美工的工作回来兼差,收入不坏,而我也可以领半年的失业保险。如果我每天待在家里,还可节省下外餐费和交通费,生活应该和上班时不会有太大的差异。
  
  於是我就把工作辞掉了。
  
  十二点半时,我如往当一样,将亚麻料子的大袋子背在肩膀上,先去银行了瓦斯和电话费,然後到超级市场买晚餐,再到麦当劳吃了一个起司汉堡,喝了一杯咖啡。
  
  回到家里将食品放到冰箱里时,电话铃响了,我听起来觉得铃声好像非常焦躁不安,我只好将切了一半的豆腐暂时先放在桌上,先到客厅去接电话。
  
  『通心粉吃完了吧!』
  
  是早上那个女人。
  
  『吃完了!』我说。
  
  『但是我得去找猫了。』
  
  『不能等十分钟再去吗?』
  
  『可以啊!如果只是十分钟的话!』
  
  她到底想做什麽?为什麽我非得和这个素不相识的女人聊十分钟的话不可。
  
  『那麽我们互相了解一下吧!』
  
  她静静地说。
  
  这个女人--虽然我知道她是一个什麽样子的女人,我猜想她大概是面向电话,坐在椅子上,两脚交叉地和我讲话。
  
  『你到底想怎麽样?』我说。『即使是相处十年也很难清楚地了解对方!』
  
  『试试看,好吗?』她说。
  
  我脱下手表,将它改换成马表,现在已经是十秒钟了。
  
  『为什麽会找上我?』我问。『为什麽不去找别人而会找上我?』
  
  『这是有理由的。』
  
  她如同何在慢慢咀嚼食物一样,仔细地说着这句话。
  
  『我认识你。』
  
  『什麽时候?什麽地点?』我问。
  
  『任何时刻,任何地点!』她说。『这些事情无关紧要,重要的是现在,不是吗?而且,如果要谈这些的话,时间很快地就会没了,如果你不急的话是无所谓啦!』
  
  『你能给我证明吗?证明你认识我!』
  
  『例如?』
  
  『我的年龄?』
  
  『叁十。』
  
  女人立刻回答。
  
  『应该说叁十又两个月,这样可以吗?』
  
  我不知该麽才好,这个女人确实认识我,但是,我却不记得听过这样的声音,我是从来不会忘记别人的声音的。我可能会忘记别人的长相、或名字,但是绝对会将声音牢牢记住。
  
  『这一次换你来想像一下我的模样了!』
  
  女人用诱惑的口吻说。
  
  『从声音想像我是一个模样的女人,可以吗?这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我想不出来!』我而。
  
  『试试看嘛!』女人说。
  
  我看了手表一眼, 还有五秒钟才一分,我 望地叹了一口气,就接受她的要求吧!但是,只要我一让步,对方就会得寸进尺,这是我从叁十年生活中所获得的经验--确实如她所说,这曾经是我的特技之一--集中精神去听对方的声音。
  
  『二十七、八岁,大学毕业,东京人,小时候生活环境中上。』我说。
  
  『太厉害了!』
  
  她说,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点烟的声音。
  
  『再说说看!』
  
  『长得满漂亮的,至少你自已是这麽认为,但是有一点自卑。个子矮矮,或者**小小的。』
  
  『说得像极了!』
  
  她低声地笑着说。
  
  『结了婚,但是还不太习惯,而且有些问题。没有问题的女人不会随意打匿名电话给男人。但是,我还是不认识你,至少没有和你讲过话,所以不管怎麽想,我还是无法想出你的模样。』
  
  『或许是吧!』
  
  她用平静的语气说。
  
  『你对自已的能力如此地有自信?你难道不认为是你的脑子里有一个致命的死角,否则你怎麽会想不起来我是谁呢?像你这麽聪明、能力又强的人,应该想不起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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