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皂荚林双英战飞卫 梁山泊群盗拒蔡京

荡寇志(全文在线阅读)  >  第七十七回 皂荚林双英战飞卫 梁山泊群盗拒蔡京

 

  话说陈希真父女二人辞别要行,云威问到刘广的来历。大喜,重复留住道:“贤侄且慢行,我有话要问你。你何不早说,你原来同老夫是亲戚。”希真又惊又喜道:“请问何亲?小侄实不知,失瞻之至。”云威笑呵呵的指着云龙道:“你道你的襟丈刘广是那个,便是他的岳父。”希真大喜道:“几时订的?”回顾丽卿道:“原来你秀妹妹许在这里,真不枉了。”丽卿亦喜。云威道:“昨日所说,正月里定的。小儿天彪在景阳镇,与令襟丈最为莫逆,一时义气相投,便结了儿女亲家。写信来问我,我有何不肯。老夫因闻得令甥女绝世的聪明,又说兵法战阵无不了得,究竟何如,贤侄是他的姨夫,必知其详,何不对老夫说说!”希真笑道:“若问起小侄这个甥女儿,却也是个女中英雄。小侄四年前到他家见过,果然生得闭月羞花。他别的在其次,天生一副慧眼,能黑夜辨锱铢,白日登山,二三百里内的人物都能辨识。自小心灵智巧,造作器具,人都不能识得。什么自鸣钟表,木牛流马,在他手里都是粗常菜饭。一切书史,过了眼就不忘记。今年十八岁了。十六岁上,他老子寄信来说,有一老尼要化他做徒弟,他爹娘都不肯,忽一日竟不见了他。各处访觅无踪,夫妻二人哭得个要死。过了半年,忽然自己回来,说那老尼把他领到深山古洞里,教他一切兵法战阵,奇门遁甲,太乙六壬之术,半年都学会了,老尼送他到门口。刘广忙出去看,那老尼已不见了。从此后越加聪明。刘广夫妻二人爱他不过,叫他做‘女诸葛’。他小字慧娘,乳名又唤做阿秀。便是他两个哥子刘麒、刘麟的武艺也了得,与他父亲无二。”云威听罢,大喜道:“寒舍有幸,得此异人厘降。”回顾云龙笑道:“你还不上心学习,将来吃你浑家笑。”云龙低着头,说不尽那心里的欢喜。丽卿对云龙笑道:“兄弟,你原来又是我的妹夫。”云威道:“我们已是至亲,不比泛常,贤侄一定要去,卿姑可在这里盘桓几日,贤侄再来接他不妨。”希真见云威如此厚谊,真不过意,便对丽卿道:“我儿,祖公公这般爱你,你就在此住几日罢,我总就来接你。”丽卿一把拖住老儿的袖子,道:“我不。我要跟着爹爹走!”云龙道:“姊姊何妨在此,勿嫌简慢。”丽卿道:“爹爹在这里,我便也在这里。”希真笑道:“祖公公看,活是个吃奶的孩子。既不肯在这里,须放了手。”云威见他父女执意不肯,只得由他们去,因说道:“日后千万到寒舍一转。”父女二人谢了。


  看那天色已将黎明,众庄客将火把照出了庄门。大家上了头口,都到了青松坞关王庙前下了马。那壁厢已有庄客在那里伺候。大家进了庙门,那酒筵早已摆好。丽卿看那庙里关王的圣像,装塑得十分威严。云威与云龙替希真父女把了上马杯,又说些温存保重的话,少不得又流了些别泪。天已大明,云威还要送一程,希真再三苦辞。云威又同希真拜了几拜,方才洒泪上马,叫道:“龙儿,你多送一程!”云威作别,带了几个庄客先回家去了。云龙在马上陪着希真父女,谈谈讲讲,缓辔而行,不觉已是十余里。望那前面都是一派桑麻,平阳大路,希真道:“贤侄,古人说得好:送君千里终须别。前途路远,请贤侄就此止步罢。后会不远,愚伯告辞。”云龙只得跳下马来,把缰绳递与庄客,在草地上扑翻身便拜。希真父女也忙下马回拜了。希真道:“令祖盼望,贤侄早回府罢。”云龙道:“伯父闲暇便来舍下,不可失信。姊姊一路保重。”说罢,泪落下来。丽卿也流泪道:“兄弟,如有便人,把个信来。我爹爹到府上时,或同你再会也。”希真道:“免你姊姊记挂,勤寄信来。请早回府罢!”大家上马分手。


  那云龙立马在路口,直望得希真父女不见影儿,方回马怏怏的循旧路回去,纵马加鞭,好半歇到了家里。云威因落了一个通夜,早上无事,却去安息了。云龙不敢去惊动,便去母亲处请了安。云夫人与众仆妇谈论丽卿,称羡不已。过了几日,风会也回家,得知此事,懊悔不迭,道:“可惜我回来迟了,不能与他相见。”遂与云威商量去做那件事,不题。


  却说希真父女离了风云庄,奔上大路。行了半日,方遇着人烟,大家去打个中伙。那庄家笑道:“这几日在他家里,大酒大肉,把胃口都吃倒了,竟不觉饿。”希真叹道:“‘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萍水相逢,承他这般厚爱,且喜又是亲眷。”丽卿道:“爹爹说还要到他家,孩儿却未必再来了。”希真道:“痴儿子,嘴这般说,得知有无此日?我只待你有了良缘,终身有托,我便逍遥世外。四海甚大,何处不可以住?且因缘遇合怎说得定。”


  当日,父女同那庄客行了一站,晚上到了一个镇上投宿。那客店却不是黑店。当晚希真把包袱解开打铺,父女二人都吃了一惊,只见那包袱里面的衣服都换了新的,皆是锦缎制造;又有一套女衫、百褶罗裙,衣服里面又有两枝金条,每枝约十余两重;又有一对风头珠钗,一对赤金缠臂,约四五两重。余外还有干粮等物。希真道:“这是怎么说起!”叹道:“真难得他这般厚待我,日后却怎生补报他?”丽卿道:“他送孩儿的这些物事,孩儿想不如转送了秀妹妹罢。”希真道:“也说得是。我到了山东,也带些土仪回敬他。”当夜安寝,次日起行,一路上晓行夜宿。丽卿果然听他老儿吩咐,再不去射虫蚁儿,幸而那几程路上虫蚁儿也不多。


  一日,早行不多路,面前又是一座大岭。父女纵马上了岭。那岭却不比飞龙岭,却是平安路途。上得岭来,只见左边一带都是皂荚树林,行了半歇,还过不完。丽卿道:“这条岭好长。”希真道:“就快完了。”那庄家道:“前面那树低下去的所在,便是下岭的路。”希真用鞭梢指着道:“卿儿你看!望去那座青山,转过去便是沂州府的城池了,你那姨夫就在城里。明日此刻光景好到也。你到那里须斯文些,不可只管孩子气,吃表嫂兄妹们笑。”丽卿甚喜,因问道:“爹爹,沂州城里的风景,比东京何如?”希真道:“开封府是天子建都的所在,外省如何比得。”正说着,丽卿道:“爹爹,你先行一步。这匹枣骝马只管撩蹶子,想是肚带太扣得紧了,待我与他松松。”希真应了一声,又说道:“长路头口肚带不可太紧,朝你说过多次。”一面说,一面同那庄家下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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